第九百二十二章 站了一夜
房门内接连着还传出许许多多杂乱的声音,有女子的哭声亦有大力砸东西的声音。
这声响不止令外头守着的侍卫听得忍不住皱眉,还险些惊动了客栈里仅有的其他住户。
但是好在这声音也没有响太长时间,再加上这个时候还在这边城的客栈中居住的客人大多是到凤溪与西凉边境这一代做生意来的商人。看着外面面色阴沉地守着的几名侍卫,便大概知道这屋子里的人他们也许惹不起。
因着怕叶陵趁着这个时候离开,临风这一夜根本就没睡,就那样立在巫月的房门前带着侍卫守了一夜。
而青画在确定外头无事之后也回了官七画的房间照料,镇子里的大夫果然耽搁了许久才姗姗来迟,诊脉的结果也与叶陵之前的结论没有什么差别。于是,在留下一张安神静气的药方之后,青画便又让侍卫将他送了回去。
一晃便到了天明,官七画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药香,在晨曦中睁开了双眼。
青画就坐在她的床前,一听到床上传来的响动,赶忙便上前将官七画从床上扶了起来。
“夫人,您醒了!”
官七画的口中还残留着药汁的苦涩,在起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亦瞧见了桌子上已然空了的药碗。
她恍惚大约明白了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坐稳之后还是揉着酸疼的双眼问了青画一句。
“怎么回事?”
青画垫了两个枕头放在官七画的身后,一面忙活一面对她道。
“夫人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只顾忙着为那巫月姑娘操持居然将自己给累倒了。”
这是昨夜那镇子里的老大夫留下的说辞,说官七画身子虚弱忧思过重,这才导致她受凉晕倒,以后一定要好生养着且不可再如此不将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了。
青画不通医术,自然是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严格执行了。
听着她那恍然变了态度的语调,官七画霎时没了声响,抬起双眸定定地瞧着眼前这明显是在生闷气的青画。
她倒是挺惊讶的,这还是青画第一次在她的跟前露出这样灵动的神情来。
她居然,光明正大地在怪她!
这还是那个循规蹈矩性格高冷的青画吗?
不等官七画唇边的笑容完全绽放开来,她的声音便又继续响起。
“夫人,主子先行离开的时候可是将夫人您交给奴婢照料,您若是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等回去了主子不满意定是要奴婢以死谢罪的!夫人,您要是不满意奴婢的伺候,可以早些说让主子再调个合您心意的来!”
青画也晓得自己方才那语气着实是有些逾矩,但是想起昨夜官七画那突然倒下之时她内心的惶恐与焦急,她顿时又硬下了心肠铁了心要她好好地受住这次教训!
“呃!哈!怎么会,我最中意的就是青画你啦,这得上哪去才能再找到你这样贴心的人啊!”
被说教一通的官七画咧开嘴,心虚地笑了两声,小声地为自己开脱道。
“我这身子骨以前还是挺硬朗的啊!怎么最近突然就这样了!被风一吹居然就倒了,这肯定是我这腹中的小子在作怪!你看,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青画你就原谅我,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
说着,官七画还伸出手指,轻轻地在青画的手腕上勾了勾。
手腕上传来丝丝痒意,青画抬起双眸瞥了一眼认错态度十分诚恳的官七画,脸色这才稍稍好些。
“这可是夫人您自己说的,以后您的生活起居便全听奴婢的了!还有巫月那一处,待今日进了凤溪的地界奴婢便让人去给夫人您请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过来,以后夫人只能在旁边指导,切不可自己上前劳累了!”
什么?还要给她找个大夫过来?一般的大夫能学会她的施针手法么?
官七画听着这话,心里头没谱,立时便顿住了。
然下一刻青画替她整理床铺的动作也停住了,一双冷眸瞟了一眼官七画。
“夫人,方才奴婢说的,您意下如何?”
官七画被她那眼神一撇,又想起方才自己的保证只得点头应下。
“好!都听你的!”
不管了,先答应下来再说,反正要是那大夫没学会她也总归不可能真的就看着巫月不治身亡。
如此,青画才算是放过了官七画,一面从客房窗前的小炉子上端来一早便温在那上面的小米粥,一面粗略地对官七画说了说昨夜她昏迷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
“夫人可知晓,那巫月昨夜居然醒了,正好听到了叶陵在外头与夫人的谈话。”
此言一出,官七画霎时便瞪大了双眼。
“真的?那他们二人……”
从桌上放置的一个小罐子里倒出些糖洒在米粥的上头,青画端着那热气腾腾的米粥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他们二人昨夜可是闹了半宿,后来那巫月姑娘竟是将那叶陵从房中赶了出来。然后,那个叶陵便又来到夫人您的门前站着了,如今应该还在外头呢!”
“叶陵,就在我的房门外?”
官七画知晓这个消息,下意识便便要从被窝里钻出来出去看看他。
然青画却伸出手轻轻地将她给摁下了,将泛着香气的米粥递到官七画的面前。
“夫人,您还是先将这粥喝了,恢复些力气再出去看他吧!”
反正都在外头守了一夜了,再多站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上青画那一双明眸,官七画怕又惹得她像方才那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再加上她身子如今确实也有些不太舒坦,如此便只能点头。
匆匆地食完这一碗米粥,官七画又在青画的帮助下穿上了衣物,又洗漱梳洗了一番,最后才被允许来到房门前。
红木漆的客房门就在眼前打开,官七画站在里头朝着外面望了一眼,果然瞧见了那正一脸阴郁立在台阶下的叶陵。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官七画一脚迈了出去。
临风亦守在外头,官七画见他眼下皆是青黑,便晓得他也是一夜未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