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看来,是萧辰云已经过来了!
事已至此,皇太后眸中满是惊慌,也没有心思再来料理不听话的曲怜儿了,赶忙越过曲怜儿往外面殿外而去。
“辰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然皇太后都还没来得及行到殿外,便见着萧辰云带着一批宫人内侍从外面走了进来。
夜间的光线昏暗,借着殿中那明明灭灭的烛光皇太后只瞥见萧辰云那藏在碎发下刀削般的侧脸,一时间倒是并无法从神情上来判断他的心情。
“母后!”
萧辰云开口,语气淡淡的。
视线落在皇太后伸出手的那只手上,萧辰云侧身避开直接越过皇太后来到了主殿中。
而主殿之内那曲怜儿居然还未起身。瞥见那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身影,皇太后顿时皱起了眉头。眸带厌恶地望着那曲怜儿,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原本跪在地上的曲怜儿抬起头望着萧辰云突然便拖着裙摆
扑了过来。
“陛下,陛下求求您给怜儿做主啊!皇太后她逼着怜儿,要怜儿当她的替罪羊……”
纤纤玉指拉住了萧辰云垂下的衣摆,从那一双水盈盈的眼眸中淌出两行清泪,曲怜儿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
然她一开口,皇太后便觉得事情不对了,这下哪里还敢让她继续说下去,赶忙出声呵斥道。
“怜儿,你在这胡说些什么!哀家和陛下在此怎容你放肆,来人,快快将她拖出去。”
然而皇太后这般喊完,却发现这殿中却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听她的话。
望着这殿中依旧在沉默的人,皇太后心中微微震惊,不可置信地望向萧辰云。
“辰儿……”
然萧辰云根本就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而是冷着一张脸蹲下了身子,伸手捏住了曲怜儿那小巧的下巴。
“哦!若朕没有猜错,你方才话中的意思是,太庙的事情与你无关,那些都是皇太后做的?”
曲怜儿心中也是惶惶,对上萧辰云那冷漠的双眼,她又止不住地害怕了起来。
但是想起方才皇太后的无情,又想到自己以后的前程,她犹疑地望了皇太后一眼最后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陛下,怜儿是区区一个民女,哪里敢做出谋害皇妃的事情来!是太后娘娘,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指使!”
既然已经踏出这一步了,便没有机会再回头了!
虽说将一切都推到皇太后的身上曲怜儿心中有愧,但是这些愧意也终究抵不过她自己的利益。她想,反正皇太后已经老了,可是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往后还有这么长的日子要走,她不能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这么一个污点。既然皇太后天天自诩自己有多么多么
的爱护她这个侄女,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那就让她再牺牲一次好了!
反正那个丫鬟倩儿已经不见了踪影,皇太后也反驳不了她的话。
如是想着,曲怜儿心中才稍稍安定。
而萧辰云听了她这话,也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皇太后,语气沉沉地问。
“母后,她说的可是真的?”
“好,好,你可真是哀家的好侄女啊!”
皇太后被她气得几近昏厥,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千般算计万般谋划,最后养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白眼狼。
但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如此现状,她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对着萧辰云解释了起来。“陛下休要听她胡说!哀家是这凤溪国的皇太后,就算哀家与官七画之间有些不合,可是这也并不代表哀家就会刻意地要至官七画于死地啊!这件事情,根本就跟哀家没有
关系!”
萧辰云去了许洲城这么多天,她一直待在京城中也并非什么准备都没做。据她的了解,当日那个欺骗了她的宫女倩儿已经随着废太子一起逃走了。而那件事情之前也一直都是倩儿和曲怜儿在经手,就是那些山匪她之前也根本就没有跟他们接触
过。
她到底是一国太后,若是没有证据,她死不认罪就算是皇帝拿她也没有办法的!
想到这些,皇太后的腰板又随之挺直了些。
定定地瞧着萧辰云,见他慢慢地站起身子与她直视。
“若不是你们要至她于死地,那又是谁会这样算计她呢?”
皇太后一心想要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干净,却忽略了萧辰云眼中那渐渐黯淡的光芒。
眼前这个女人,虽不是他的生母,却在他年少之时给了他一个能够避风的家。虽然在这个家里,他也受尽委屈,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一直将这份恩情放在心间。
他登基为帝,尊她为太后!
甚至为了自己的孝心,要求官七画也同他一样孝顺母后。
官七画在她这受的委屈他不是没有看见,可是为了他那可笑的孝心他几乎是逼着官七画默默地将这苦果咽下。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她却还是不肯放过官七画呢?
萧辰云永远忘不了那一日他听说皇太后点名要带官七画去太庙,那时的他虽脸上不显可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以为母后是真的想明白了,决定接受官七画,好好地与之相处了!
甚至为了不驳了她的面子,他明知道官七画并不想去却还是明里暗里地劝着她去。
于是,官七画去了!
于是,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尊敬了这么久的母后到底是如何践踏他的一颗真心的。
就是因为他一时的心软,害的官七画如今全无踪迹,生死未卜。可这位罪魁祸首,非但没有一丝愧疚,现在居然还在这忙着推卸责任。
这一刻,萧辰云对皇太后的孝心,终于是凉透了。
压下胸中的气血翻腾,萧辰云忽然对着皇太后弯唇一笑。
“母后,您真是太令儿臣失望了!”
“什么?”
对上他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皇太后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慌,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
“辰儿,陛下!就算你真的这样喜欢官七画那个女人。可一个女人,难道还没有母后重要吗?你可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喜欢啊!”
见她事到如今还在诋毁官七画,萧辰云抿唇,连之前那一点讽刺的笑意都渐渐淡了。
对着皇太后,萧辰云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道。“以前,母后与她一样在儿臣心中都是最重要的人。可是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儿臣心中唯一重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