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事情,就是念雪自己如今都还有些迷茫。
他并未正面回答萧辰云的这个问题,只在回过神来之后淡淡地瞥了萧辰云一眼。
“不疼吗?”
萧辰云大概也明白过来了念雪如何心之所想,他淡淡一笑,
“若是可以,留下来也无妨。”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念雪,但是他却晓得这人在官七画的心中却多少是有些位置的。
如今官将军死了,官七画在这世上又还有几个亲人。
他虽是她的丈夫,但是终究也是无法代替长辈予她的关怀,若是念雪能留下说不定她会开心。
当然,这话一出口,连萧辰云自己都觉得惊诧,就更别提念雪了。
他神色复杂地盯着萧辰云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别过了头去。
“待你们好了,再说吧!”
如此一言,便令萧辰云明白了他心中的犹豫,看来在念雪那这事还是有余地的。
这便够了,他同意将念雪留下只是他的态度,至于到底该如何将念雪留下,那便是官七画以后要做的事情了。
再然后,二人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了。
念雪用了快半夜的时间帮助官七画和萧辰云换好了血,待到一切都处理妥当,窗外月亮已然斜斜地隐进了云层之中。
青画在门外等得昏昏欲睡,恍然从里面传来一阵稍显沉重的脚步声,她立刻便被惊醒了。
赶忙理了衣裙站在房门口,只见那薄薄的两扇房门打开,率先展露在眼前的便是陛下那一张雪白的脸。
“陛下。”
青画见此,还来不及诧异便赶紧行礼。
萧辰云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抿着雪白的唇瓣从里面走了出来。
抬头望望天边的月色,他随之开口,声线嘶哑。
“你就留在这守着她吧!朕这些时日有些忙,近几日便不来瞧她了,你且好好看着她,别让她乱跑,好好在府中养伤。”
“是!”
青画闻言,点了点头。
当然,就算萧辰云不刻意吩咐,这些事情青画也是一定会做的。
她如是想着,不由得又抬头望了一眼萧辰云,却发现他虽然脚步虚浮但是却仍旧往院外而去了。
陛下这是,要离开?
可娘娘还病着,如今天色又如此之晚,莫非陛下还要趁夜回宫?
青画心中浮现出疑惑,她想了想,还是不自觉地跟上去开口问了。
“陛下,陛下今夜不留在此处吗?娘娘明日若是醒了,这件事……”
她这般一开口,萧辰云便明白了她的顾虑。她这是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如实对官七画说吧!
想到这,萧辰云又停下了脚步,对青画吩咐道。
“她若是非要问,你便草草地同她说一说。不必将此事说得太过严重,只消让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件事就好!”
萧辰云原本也是想着要将此事暗暗瞒下来,但是后来历经官将军身死一事之后他却又明白了过来。
即便他对自己有信心,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他的算计也是会落空的。就比如此次官将军身死的事情。
七画待在他的身旁,他也并没有将她养成一朵什么风雨都承受不了的娇花的打算。
她终究是有权力知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一切。
况且那些人也是明明白白地冲着她而来,她若是什么都不知道,旁人若是拿此事算计她,她又该如何面对呢!
“是!”
见萧辰云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忧郁,青画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将方才那一番话说完,萧辰云也转了身,继续脚步微晃地往琉昕院门外而去。
院门之外,狄青正好就候在此处。
他之前送走了临风与武毅,又吩咐好了手下的人继续去查陛下交待过的事情,之后便好像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做了。
于是,他又折了回来寻陛下。
最后听人说陛下往这琉昕院来了,他便知道陛下这是要行那念雪口中的换血之法来救娘娘了。
寻思着到时候陛下恐怕会需要人照顾,作为一名合格的护卫,他早早地便来到此处候着了。
果然,等了快半宿,终于让他等来了陛下的身影。
只是,如今陛下的脸色,着实有些难看啊!
“陛下,您怎么样?”
一见萧辰云出现在门口,狄青一个箭步便来到了萧辰云的跟前,将他堪堪扶住。
萧辰云抬眸望了一眼自家满脸担忧的侍卫,轻轻地摇了摇头。
“无妨,你准备一下,我们即刻便回宫。”
他的薄唇发白,森冷朦胧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无端地令那冷冽的气势又多了几分。
狄青听了他这话不由得微微皱眉。
“回宫?陛下,您这个样子,我们今夜还回宫么?”
“回吧!”
若是明日官七画醒来看见他这个样子还指不定会如何担心自责呢!况且,他若是不早早回去,到时候那丫头可能也不会放他独自一人回宫去的。
“好吧,陛下!回就回吧!”
狄青知道自己是劝服不了萧辰云留下来,只能认命般地服从了萧辰云的命令。
于是,萧辰云便趁着夜色融融,乘着马车回宫去了。
留下官七画一人在昏迷了将近一夜半日之后,苏醒在琉昕院的寝房之中。
窗外吹进来一缕细细的轻风,耳畔是院外老树上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官七画从长久的昏睡中睁开眼,却忽然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有些奇怪。
嗯?
她之前难道不是歇在凤仪殿中的吗?怎么那辉宏贵气的宫殿却忽然间变成了眼前这普普通通的厢房?
带着这个疑问,官七画瞪着一双还稍显迷蒙的水眸往床旁边望去,只见得模糊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朝着她走来。
“娘娘,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那修长的身影见床上的官七画动了,面露喜色,赶紧走上前来将自己手中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在了一边。
而等她来到跟前,她才看清楚,这人原来是青画。
“青画,我这是在哪啊?”官七画还有些不明白地晃了晃脑袋,撑起了双臂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谁知身子才微微一动,她随便之感受到一阵钻心般的疼突然就从自己藏在被子下的手腕间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