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夫人,别来无恙!”
男子的声音冷漠得如同一块冰,声线喑哑粗糙得说是鬼语都不为过。
官夫人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便猛地凛了神色,尖叫着窜回了床上。
“啊!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手抓住了被子的一个角, 平日里端庄贵气的官夫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仍旧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同样是吓得面如同土色,钻进被子里连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床前那根本看不清容貌的人影,她恍然以为自己仍旧在梦中没有醒来,赶忙颤抖着手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揪了一把!
顿时,剧痛升起,但是可怕的是她眼前的景象却仍旧没有变化。
眼那黑影依旧还静静地立在床前,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看得到那一双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的眼睛。而那眼睛此时正一动不动地对准了她,朝着她迸发出了如冬日风霜般寒冷的杀气。
原来,她真的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个似人似鬼的东西不是梦,她实实在在的是真的看到了这样一个东西。
“啊!鬼啊!你滚开,滚开别碰我!”
突然意识到了这可怖的事实,官夫人的脸庞顿时便被恐惧覆盖,除了害怕到尖叫和不住地往床榻角落里后退,她如今已然找不到别的应对方法。
她到底只是个生活在深闺里的妇人,凭着自己高贵显赫的身份她可以什么人都不怕。
可是这个什么人,可并不代表那些被她害死的亡灵啊!
而与官夫人害怕到扭曲的面容完全相反的,是念雪的心境。他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再见官夫人,他不会再像当初那样的想要杀她。
但是可能,他想错了,如今见着这女人如此恐惧的模样,他的心境却是如平静的湖水般没有一丝波澜。他忍不住在心中发笑,笑当年那个连杀人都敢的官夫人,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胆小如鼠的模样。
当初她残忍的害死了蓝雪鸢,像她这种心狠手辣之人,真的会怕鬼魂索命吗?
想到这里,他甚是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虚伪!”
身形微动,念雪甚至连衣角都未抖,便已然离开了方才那阴暗的角落,直接立在了离官夫人只有一臂之遥的床前。
“你还记得,当年的蓝雪鸢吗?”
嘶哑的嗓音再次在黑夜中响起,带来一阵又一阵令人难以抵御的寒气。
而听到这个名字的官夫人蓦然抖了抖肩膀,抬起一双满含恐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念雪。
“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蓝雪鸢的?是她,是她让你来索我的命吗?你说啊!蓝雪鸢,是你吗?”
话说到最后,都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看来是官夫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过关,只不过提一提蓝雪鸢的名字,她就要崩溃了。
看着那被他放在心尖儿上细细护了这么长时间的名字从那个恶毒的女人嘴里说出来,念雪心中忽而传来一阵刺痛。
当初就是这个贱女人将圣女害死的,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能提起圣女的名讳!
满含杀意的目光猛地一扫官夫人,他恨恨地出声。
“闭嘴!你不配提起她的名字!”
说完,他仿佛也半点不想让官夫人继续再这样耽搁下去,伸手便要来抓官夫人。
官夫人自然不让,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往旁边跑。
但是就凭她一个深闺妇人,又如何斗得过念雪这武艺高强的杀手。
一只手被那人狠狠地握在掌中,感受到从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和那温热的触感,官夫人不由得尖叫出声。
“你是人!”
是了,他的手是热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鬼,而是一个在深夜里闯入她闺房的歹人!
蓦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官夫人恍然从方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当场便喊。
“将军,将军,快来救我!”
她不知道她的声音到底能被谁听到,但是只有还有一线希望,她便要将那求救的声音喊出来。
因为她知道,即便眼前这人不是鬼,她若是被他带走了,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可吃。
若是她大声唤能迎来周围的侍卫,将军府的侍卫一定是会将她从这歹人的手里救出来的。
对了,是这样的!虽然她今夜没有见到将军,但是她是知道的,将军今夜没有事务要忙,他是回了将军府休息的。
只要有人将将军引过来了,就算这歹人武艺如何高强,将军一定是能制服他的。
想到这,官夫人的心中如今是一半希冀一半懊悔!
今日官将军原本是要来她的院里休息的,但是因为白天经历的那些事,她才心绪不宁便差人回绝了将军。
可是谁又能料到,今夜这主院之中竟然就有歹人光顾呢?
若是将军在,怎么可能会让她受到这等的委屈!
对了!
说到歹人,官夫人也堪堪想起来了,即便外面守夜的丫鬟睡着了,但是将军府外面守着的那些侍卫呢?
那些侍卫到底去哪里了?
为什么她唤得这么大声,唤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救她?
当然,念雪可没有耐心要等到官夫人将这许许多多的问题尽数想通。想着那边还等着他快快回去的官七画,在望望眼前这聒噪不已的妇人,念雪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上忽而浮现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大步往前一迈,他也不管官夫人正不挣扎了,直接便提着官夫人的头发将害怕
得尖叫不止的她从床榻里面揪了出来,然后对着她的后劲狠狠一切。
顿时,官夫人的哭闹声终于戛然而止。
念雪低头,皱着眉头望了一眼自己手中那已然昏迷过去的中年女人,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哭闹了!终于不用再听着女人的声音了!
还是不想碰这个当初祸害了圣女的女人,念雪的动作自是半点温柔都不见,直接就这样拖着官夫人走出了房门去。
而房门之外,那守夜的丫鬟正倚在台阶旁边的柱子旁昏昏沉沉地睡着,她的脚边还遗落着一盏已然熄灭了的灯笼。很显然,这又是一个被念雪打晕了的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