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是如此说,但是萧齐钰的目光之中却丝毫未带上一点感激的情绪来。
而看着他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官七画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他在昭然帝寝宫中与昭然帝吵架的那一幕来!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官七画抬起一双大眼睛怯怯地望着他。
“是,是!”
冷漠的双眸对上那一双澄澈的眼睛,萧齐钰忽然轻轻地蹙了蹙眉。
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划过一道奇异的情愫,他脑中闪过几幕画面,最终定格在了那一双怯弱的眸子上。
她的眼睛,很熟悉……
仿佛瞬间魔怔了,萧齐钰的呼吸停顿片刻,突然一伸手挑开了官七画垂在脸际的发丝。
触手冰凉,方才在湖水中搅了一遭官七画面上的面纱早就脱落了下来。如今被挑起发丝,那一张满是红疹的脸便随之暴露在了空气里。
但见着这一幕,萧齐钰却并未被吓着,甚至还伸出手指腹轻轻地在官七画的脸颊之上摩擦了几下。
官七画吓得身子一抖,赶忙退了后来。
生怕脸上的伪装被萧齐钰识破,为了掩饰官七画只能赶忙低下头。
“太子殿下,太子妃,她是自己掉下去的!”
手中那奇异的温暖消失不见,而直到这时萧齐钰才仿佛突然从自己方才的怔愣中苏醒了过来。
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明明是个和她长得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当真是魔怔了!
“嗯!”
不知到底想到了什么,萧齐钰应了一声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转身而去,只留下还浑身湿漉漉地立在现场不知道到底该做何反应才好的官七画。
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应该是没有发现她的伪装吧!
官七画起伏不定的心终于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没发现就好,没发现就好!
而等萧齐钰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御花园弯弯折折的小道上,旁边那方才碍着萧齐钰在场而一直踌躇着不敢上前的陆老爷这才赶忙跑了出来,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茗香啊!茗香,你这是怎么了?”
许是碍着旁边还有旁人在场,陆老爷即便心中再怎么疑惑和不快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对官七画关怀万分的模样来。
而官七画方才在水中扑腾了这么久,又被萧齐钰这样一吓,已是精疲力竭。当下,连和陆老爷逢场做戏的兴致都没有了。
摆了摆手,她道。
“我没事!”
说着,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外走去。
然目睹了方才那一幕的陆老爷又怎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官七画,怎么说她现在也是顶着他女儿的身份在宫里活动。看太子殿下方才的行为动作……难不成是看上了这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了。
可她只是个冒牌货啊!她不可能永远都代替自己的女儿活着啊!这深宫水深,他可没有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来的打算!
这般想着陆老爷又跟了上来,凑到官七画耳边继续问。
“那太子殿下方才是……”“他也许,是认错人了吧!”官七画瞥一眼陆老爷,自然是晓得他如今紧皱着眉头到底是在想什么的。为了安他老人家的心,官七画摇摇头只能如是道。“放心,你看看我这张脸,都丑成这样了,谁还看得上
我!”
说完, 官七画拍拍陆老爷的肩自顾自地赶紧往外溜了!
而陆老爷初时听着还觉得官七画的话好像还有几分道理,但是越想就越觉得不对!
她说自己丑!到底是谁丑啊!
如今她顶着的可是他女儿陆茗香的身份,今日在宫里这样一亮相以后他得怎么给自己的亲女儿挑好女婿!
上当了上当了!
明白过来的陆老爷一脸悲伤,跟着官七画去了!
他们并未发现,就在离那湖边不远的一棵花树下,正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边落荒而逃的官七画。
想起方才萧齐钰轻佻地对待官七画的那一幕,他隐在衣袖中的手掌就抑制不住地紧握成拳。
又是一个人影闪过,带来一盏照路的宫灯,不止照亮了那花树下的黑暗亦照亮了那人的脸。
而那人暴露在光亮下的脸……不是萧辰云又会是谁。“萧辰云!”望着好友脸上那几乎想要杀人的表情,君昊无奈地合了自己手中的折扇,空出一只空余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萧辰云的肩。“唉!你别……这还是在宫里呢!你还是得像个病人吧!这一副杀气,到底
是想给谁看呢?”
“闭嘴!”
然这话才刚说完,君昊便被萧辰云猛地一记眼神给瞪了。
他自是不怕萧辰云的,只是秉着好友的良心,还是得多说两句。
“不是兄弟说你啊!这摆明了你这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那小丫头之前在王府里待了这么久,你就没做点什么……”
望着君昊那满是期望的眼神,萧辰云恍然想起那几日夜夜抱着官七画睡的日子。还有那些自己在白日里永远都不敢说出口的话,萧辰云耳尖微红。
“没有!”
说完,见那边官七画的身影已然看不见了,他亦朝着宫外的方向而去。
君昊见状,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在原地待着,自是也跟了上去。
“唉,你别走这么快啊!慢点慢点!”
这般追着往前,他的眼中亦是说不尽的失望。想他当初为了帮萧辰云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谁知道这傻小子竟然一点都不开窍。
真是可惜了他那上好的醒神香!
就这般,迎春宴经过太子妃落水这一变故因而匆匆结束。各家公子小姐夫人们虽说依依不舍,但还是被宫人们一个一个礼貌地请出了中宫。
而就在那些宾客们还在路上细细品味宫中那精致的美食,身段柔软的舞姬之时,官七画与陆老爷二人已然率先到达了宫门处。虽说陆老爷是个有后台的人,不过商贾到底只是商贾。比如这回落水,官七画受到的便是与太子妃官清颜完全不一样的待遇。人家太子妃一上岸就有这么多宫人忙前忙后,擦水传太医的,可是她如今都一
身湿漉漉地到了宫门,好像还没有一个人关心过问过她冷不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