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那内侍公公果然就安静了下来,面如死灰地被带出了寝殿去。
不多时,官七画便听见了从外面传来的一声声棍棒落在人肉体上发出的闷响。其中还夹杂着那位内侍公公压抑着的细碎痛呼声。
那声音不知响了有多久,而这边的萧齐钰与昭然帝也不知道到底对峙了有多久。
等到那声音终于渐渐歇了,萧齐钰这才又开了口。“我如何是休想了?既然你迟迟不肯就范,那就别怪儿子不同父皇您念旧情了!儿子记得,那个被您藏在冷宫里的女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父皇您了吧!不如,等哪天得空了儿子将她接出来让她和父皇您团
聚!”
也不知萧齐钰这一番没头没尾的话到底触动了昭然帝的哪一根神经。方才一直不动如山连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内侍公公拖出去被杖责都没反应的他,如今眼中竟然也显现出了激动的神色。
“你敢!”
手上的青筋暴起,昭然帝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却被萧齐钰死死地摁住。
“我为何不敢!当初您对付我的母妃的时候,心中可否有一星半点的愧疚!”
萧齐钰已然红了双眸,大掌摁住昭然帝瘦弱的肩膀,一副就要杀人的模样。
官七画心中震惊,但是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紧张地看着龙榻上的二人。
直到……
从殿外突然走进来一名面生的太监。
只见那太监直接越过人群,来到了昭然帝寝宫的内室之中,望了一眼正立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宫女与太监,他弓着身子对萧齐钰道。
“殿下,迎春宴那边,太子妃娘娘不知何故正在四处找您呢!您看……”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险些被昭然帝激得失控的萧齐钰终于是醒悟了过来。
猛然地放开手中昭然帝,他站了起来。
“好好在这寝宫中待着!别妄想在弄什么幺蛾子!”
如是说完,萧齐钰终是气息不稳地走出了寝殿。
而也不知为何,等他离开,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官七画却也感觉自己也仿佛险些就要虚脱一般。
轻轻地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官七画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果然便有人过来了。
“陆小姐,让奴婢带您出去吧!”
来者是正是那位掌茶宫女。
而经过这一段时间官七画也缓了过来,点点头从屏风之后爬了出来。
“好!”
殿中静悄悄的,连着那龙榻之上明黄的床帐也像是被定住一般静止了下来。
官七画低着头跟着那掌茶宫女从那床前走过,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偷偷地抬起眼眸来瞥了一眼那床帐之中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她知道萧齐钰方才虽然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但是到底还是没有使尽全力,所以昭然帝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事。
只是他一介帝王,就这样颓废地躺在床榻之上当真给人一种莫名的萧索之感。
官七画心中微叹,昭然帝啊昭然帝,威风了这么多年,忽然被人这样对待,这对于当惯了帝王的他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
不过她倒也不是同情他,毕竟昭然帝自己这人做的就不怎么样,无论是当初为了皇位手刃自己的兄弟,还是后来费尽心思地对付萧辰云。
反正在官七画的记忆中,此人亦是自私自利到极点的。
如今自己也比自己的儿子这般对待,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这般想着,官七画很快便跟着那掌茶宫女出了寝殿。
寝殿之外夜空有月,四下依旧明亮,而许是想起了方才昭然帝身边那位内侍公公被打一事,官七画还是好奇地朝周围望了望。
也是这宫中人做事利索,那内侍公公已然不在空地上了,只在离寝殿稍远一点的地方还遗留着一片血迹。
“唉!”
看到这,官七画又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若她没有记错,昭然帝身边这位公公应该是个习武之人,但是直到被人拖到殿外杖责,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将自己的武艺显现出来。
应该是因为没有昭然帝的命令,他不敢妄动吧!
看吧!从这一点不是便也令人看的分明吗?昭然帝的心中,永远想得都是他自己!
出来时经过那侍卫处,并不意外地又受到了些许阻隔。
但是也许是因为方才萧齐钰也来过,侍卫们怕出什么事连累到自己,所以倒也没有太过为难她们二人。
掌茶宫女三言两语地同他说了几句,那些侍卫便也将官七画给放了出来。
只是那掌茶宫女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她本就是昭然帝寝宫中的人,而方才太子殿下离开之时便特意说过再也不准放出来一个寝宫中的人。
因此这后面的一段路,官七画也就只能自己走了!
官七画本不识得这路,但是好在之前也和掌茶宫女一起走了一遍。之前为防意外,官七画特意记了记那一路的路径,所以自己走回来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对路不太熟悉,官七画在路上辨认路径之时便耽搁了太多的时间。
等她终于回到迎春宴的宴会现场之时,这迎春宴已经开过了一大半了!
“哎呀,你到底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一见冒充自己女儿的官七画回来,陆老爷赶忙便扔下了自己那几个已经差不多半醉了的朋友,坐到了官七画的身边。
跑了这么一路,官七画也累的够呛,先给自己倒了杯水饮下,然后才慢悠悠地对陆老爷道。
“也没有去什么地方,就是……按照你之前的吩咐将那东西交给了他们。”
陆老爷又不是傻子,哪能被官七画这样三言两语就哄了!他当然知道,官七画这次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若只是给个东西,又怎么可能会要这么长的时间?
但是他一看官七画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想对他说出真相,官七画又不是他的亲女儿,他若是非要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如此想来想去,陆老爷最后也只能作罢!随着官七画在一处坐了一会儿,谁知道官七画那杯中的茶水才见底,官七画便又想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