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官七画低下头来跟随在那宫女的身后一起往殿门而去。
然在那宫门处,却意外地受到了阻隔。
一双双冷然的眼紧紧地盯着眼前越走越近的两名女子,就在她们即将踏进宫门的当口,立于大门两旁的侍卫突然伸手,拦住了官七画与宫女的去路。
“等等,你们是谁!”
官七画猛地停住了脚步,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宫女的身上。
只见那宫女神态自若,变戏法似地就从自己的身后拿出来一枝开得俏丽的桃花。
“奴婢是陛下身边的掌茶宫女,方才受陛下的旨意前往御花园为陛下采这桃花的。”
“抬起头来!”
那侍卫冷着声音开口,那宫女暗地里握紧了自己的手掌,最后还是慢慢地抬起起了头来。
“奴婢是陛下身边的掌茶宫女,日日都进出这寝宫的,几位侍卫大哥不可能会识不得吧!”
借着月色,那侍卫的目光在那宫女的脸上巡视一番,最后似乎是认出来了她。
“原来是掌茶使啊!陛下方才还在里面催促说你怎么还没回来呢!快进去吧!”
“是!”
见挡路之人终于让开,那宫女面色一喜,暗地里给官七画递了个眼色便匆匆往门内走。
瞧这情形,官七画虽然心中还疑惑非常,但是也知道如今并不是个适合追根问底的时候。见司茶宫女往前走了,她也低下了头,脚步匆匆地赶了上去。
本以为进了这宫门应该就没事了,谁知道她这才走了没几步那侍卫的声音竟又在后头响了起来。
“等等。”那侍卫一面说着,一面追了上来。“你是司茶使,可这宫女又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话一出口,便惊得官七画沁出一手的冷汗。
官七画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只能愣在当场。好在很快便有一只手在官七画的后背轻轻摁了一下,那带她进来的宫女回过头来几步便站在了官七画的跟前,挡住了那侍卫的目光。
“侍卫大哥,您忘了,上回陛下发脾气杖责了殿中一个司扫洒的小宫女。这不,殿中事情忙人手不够,所以我今日便从内务府领回来一个,打算让陛下瞧瞧能不能留用呢!”
那宫女笑意盈盈,默默地从自己袖中摸出来一个小荷包趁着夜色的遮挡塞进了那侍卫的手里。
“侍卫大哥就通融通融,这小宫女与我是同村,才刚进宫没有多久。这不是正好有这么个机会么!依着同村的情谊,奴婢便想着提携提携她。还望侍卫大哥行个方便。”
那侍卫掂了掂手中荷包的重量,又望了望低眉顺眼的官七画,似是嗤笑了一声。
“你的同村?一个小小的宫女,既然是要去御前伺候,那为何脸上还带着面纱?”
那侍卫说着,眸光一暗,长臂伸出,还不等那掌茶宫女反应便朝着官七画的脸抓来。
望着那即将触上她脸际的五指,官七画暗暗地深吸一口气,稳稳的定着心神一动未动。
而那掌茶宫女瞧见这一幕,心都快要被吓出来了。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但是却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鹰勾般的爪子抓住了官七画脸上的面纱,然后狠狠地往下一扯!
只见那白色的面纱落下,露出的竟是一张长满了红疹子的脸。
这下不只是那侍卫,连掌茶宫女也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女子本来的五官长得还算不错,奈何有了那几乎覆盖了大半张脸的鲜红疹子,当真吓人得紧。
“这,就这样,还敢送去陛下跟前碍眼?”
那侍卫一面说着,瞬间只觉得自己手中拿着的面纱上面都似乎沾上了什么污秽之物,一把又扔回了官七画的身上。
官七画接过那面纱,复又慢慢给自己戴上。然后才语气戚戚地道,“奴婢知晓奴婢这张脸不好看,但是奴婢能干活,力气也大。掌茶姐姐就是看在这个份上,才愿意让我来陛下寝宫做事的。”
说着,官七画亦瞥了那宫女一眼。
而那宫女本就是聪慧之人,自然也看懂了官七画眼中的暗示。赶忙往前一站,将官七画推到了一旁。“都是在宫中做事的,其实你也懂,就依着宫中那些娘娘的脾性,这在御前伺候的人势必不能长得太漂亮。更何况只是个在宫中扫洒的小宫女,一年到头也见不着陛下几面,这不正好便宜了奴婢这同村么!
”
掌茶宫女陪着笑,“若是没有什么事,奴婢就领着她进去了,陛下那里还急等着奴婢的桃花呢!”
经过方才那吓人的一眼,那侍卫已经再也不想瞧见官七画,连连摆手。
“好吧!那你就领着她走吧!”
说着,仿佛还有些怕官七画般,自己还往后退了好几步。
而直到此刻,那掌茶宫女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执起官七画的手。
“走吧!我们进去吧!”
“嗯!”
已然将面纱戴好的官七画轻轻应了一声。
然二人都还未来得及往前走,只闻得从寝宫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才十几岁模样的小太监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司茶姐姐,你可回来了,陛下正在宫中等着你呢!你若是再不回来,陛下就快要发脾气了呢!”
那小太监瞧见掌茶宫女身后跟着的官七画,脸上还有些疑惑。
“司茶姐姐,这位是……”
许是怕他还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来惊动了后面的侍卫,那掌茶宫女赶忙拉住了他的手。
“这位是我的同村,你先不必管这么多,快带我去见陛下。”
“哦!好!”那小太监目光频频落在官七画的身上,但是他总归还是晓得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的。
点点头,赶忙带着她们往陛下的寝宫而去。
“陛下,司茶使回来了!”
随着她们一行人踏进宫室的大门,从那宫殿内室之中亦响起来了一个稍显尖利的声音。
如此独特的声音,官七画对它还是有些深刻影响的,所以她只听一声便记起来了,这声音不正是陛下身边那位内侍公公的么!
只是较之以前,这公公的声音怎么变得颓废了许多?难道是因为昭然帝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