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问问官夫人,这么多年她到底将他当做了什么?
没有功劳,她竟然一点苦劳都不给他念,硬生生地逼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一定要去找她问问清楚!
这样想着,丁盛抬起已是一片血红的双眸,他突然从玉瑾和玲珑的墓碑前站起。
跪在让她们二人的跟前,丁盛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你们等着,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报仇!”
丁盛如是说着,磕完头他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他突然在山林中狂奔了起来。
如今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报仇,他要去找官夫人报仇!
踉踉跄跄地跑出山林,丁盛在城门还未关上之前回到了城中。
他并未急着去找官夫人,而是先去了一趟他们曾经的家。
曾经那个有妻子,有女儿还有热饭的家,如今已然是荒芜得什么都不剩了。
丁盛在房中坐了片刻,找出柜子中藏着的玉瑾以前做的蛋黄酥吃了两块。
待到体力恢复了之时,他才从家中取了一柄小刀藏在衣服中往外走去。
推开门,他最后回头深深地再望了一眼自己的家。
连门都没有再关,便踏上了寻找官夫人报仇的道路。
他只是一介马夫,他不识字,他也不知道怎么宠老婆孩子。他从前一直玉瑾和玲珑于他不过一件可有可无的物件。可直到今日,他才发现,没有了她们他根本连最基本的生活都过不下去。
再也没有人会在他受伤之后为他敷药,也再也没有人会在他没钱花只是无条件地给他钱,帮他还债。
他曾经这样轻视的东西,等他失去了才突然知晓了它的珍贵。
怎么会这样呢?这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被他自己毁成这样了呢?
丁盛觉得现在的自己肯定已经疯了,若不是疯了他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他想,既然一个人都活不下去了,那等他为她们报完仇他不如就去陪她们吧!
他们一家在一起,多好!
他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们了!他一定会改掉自己以前的那些坏毛病,其实从小就是孤儿的他也是那样的渴望一个稳定的家啊!
所以在当他知晓自己这么多年的家,竟然是被他自己亲手毁掉之后,他几乎想杀了自己。
那便杀了,反正他已经疯了,他什么都不怕!
心中憋着那一股气,丁盛怀中藏着刀来到了官夫人居住的院落门前。
“你是谁!胆敢擅闯夫人的居所!”
好像有人拦着他了,丁盛朝着那人一笑。
“你去告诉夫人,就说我丁盛过来见她了!就说我又知道了个秘密,要来向她禀告了!”
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但却没有一次会像今日这样豪迈。没有一丝欲望,对着那扇门他也没有一丝谦卑和谄媚。
那守门之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去里面通报了。
而没有让他等上多久,那侍卫出来便给他带来了夫人让他进去的消息。
丁盛点点头,没有再理那守门之人自己便走了进去。沿着他所熟悉的道路,他来到了院落的正厅,在那厅中见到了神色端庄的官夫人。
那张多少年了都没有怎么变化的脸,他忠心耿耿地效忠了这么久的主子,就这样端坐在他的跟前,冷眼瞧着如今一身狼狈的他。
“什么事?”
望着座下颤颤巍巍地跪下的丁盛,官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抬手端起桌上下人刚沏好的清茶,官夫人一面饮着茶一面盯着眼前的丁盛。
“你不是说你又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要告诉本夫人么?说吧!”
双手伏地,丁盛抬头脸上带着笑意地看着高处的官夫人。
“夫人不必着急,在说那事之前,小人想问问夫人,夫人当日为何要杀死小人的妻女。”
“你的妻女?”官夫人皱了皱眉头,微微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来那两张脸,“玉瑾和玲珑?”
听见她这样回答,下面的丁盛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她们两个竟然帮着府外的人来将军府中偷东西,本夫人将她们处置了,谁有异议都没用。”然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丁盛与玉瑾玲珑的关系,官夫人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道。“玉瑾是你的妻子,本夫人知道,不过你放心,既然她已经死了,那本夫人便做主再给你许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就算
是,这次事情给你的奖赏吧!”
官夫人将这事说得风轻云淡,好像区区两条性命在她的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而听了她这话,座下的丁盛却忽而想笑。再给他许一门妻子,怕不会又和玉瑾一样,是个她不喜欢又不知道该往哪塞的女子吧!
这若是以前的他说不定还会心动,但是如今的他已然疯魔,他已经疯得眼里只看得到玉瑾给他再塞一个女人就能让他清醒过来么?
“夫人对小人真好,可是小人,只要玉瑾!”
丁盛唇边恍然绽开一个迷离的笑意,已然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他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那柄泛着寒光的刀直直地随着他的往官夫人的身体里捅去。
而被他这样一吓的官夫人瞬间惊叫了起来,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闪躲只能将手中的茶杯朝着丁盛的脸扔了过去。
滚烫的茶水顺着丁盛的脑门上流了下来,然而这丁盛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苦。一丝停顿都无,他一抬手手上那柄锃亮的小刀便直接朝着官夫人压了下来。
小刀有些钝,但是却还是浅浅地刺进了官夫人的锁骨之上。
鲜血涌出,而见了血液的丁盛便更加兴奋,眼赤红一片,手掌继续用力。
“来人啊!救命啊!”
耳畔是官夫人那尖利的救命声,身上也被挣扎的官夫人踢了几脚,不过丁盛却充耳不闻,只一个劲地想要至官夫人于死地。
“丁盛,你胆敢,胆敢伤本夫人!”
身上尖锐的疼痛令官夫人的话语声都变得颤抖,眼看这丁盛的手腕朝她狠狠压下。然而下一刻,那进一步的疼痛却并未如期到达。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旁边响起侍女乱糟糟的喊声,官夫人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一柄尖利的剑从那丁盛的胸膛上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