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离开了面馆,小十二走过去付了面钱,也算是处理后续事情吧,做管家就得面面俱到啊,这点小事自然不需要中愈吩咐,他也多给了一两银子,也算是给的赏钱吧,直把那掌柜的笑的合不拢嘴,这个世上,谁不爱钱呢,他们挣银子也是因为养活自己家里人啊,小本生意,薄利多销而已。
那掌柜的自然也看出来了,这些人不是一般人,毕竟那股子精气神,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呢,他连忙道谢,还目送着中愈他们除了自家店门,就好像是碰见了财神一样。
大家牵着各自的马跟着来的那个年轻人,他们都很自觉,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懂的,有些事知道不能问,有些事能问不能说,做好自己就行了,这样活的会更久一点。
路上的行人不多,也没有京师里随处能看见的那种小摊贩,所以呢看这意思,外面的经济情况并不是怎么好,至少现在展现在他们眼前的跟京师的差距很大。
中愈也没有跟那位年轻人聊天,只是跟着后面走。
弯弯绕绕,大家走到了一处小的宅院面前,那位年轻人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后有脚步声传来,“谁啊?”
“掌柜的,是我,小孙啊。”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位留着长胡须的中年人打开了门,瞅了瞅,“进来吧。”
说完站在了一旁,中愈也没有客气,径直的往里面走去。
一行人走进去,马匹也牵了进去,然后分散开了,四处看了一下,当发现没什么其他人之后,几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中愈自然也看见了,他在打量着这处宅院。
那掌柜的又把头伸在门外瞅了瞅,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才退回去关上了门。
看着众人的表现,这位中年人是眼前一亮,确实是训练的不错,比当年的可是好了不少,“小孙啊,带这些兄弟去休息,把马匹都饲喂好了哈。”
这掌柜吩咐了一边,说道。
被称作小孙的年轻人听了一遍后,就转身招呼大家过去了,毕竟年纪小,大家还是能够谈得来的,似乎也是知晓接下来的时间是中愈和这位掌柜的,他们都很识趣的跟着小孙走了。
掌柜的带着中愈来到了客厅,小十二在后面跟着。
这房子也不大,但是布局还行,啥都有,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吧。
进了屋之后,这人伸手让中愈坐在了主位上,自己则站在了下方。
待中愈坐好之后,他拱手道:“职下章兵见过大人,大人午安。”
“不用客气,在这里你是主人,我们充其量算得上半个客人,那一套就不用了。你是老锦衣卫还是大明报的属员?”
中愈虽然看见了那块令牌,但是他也不确定这人是隶属于哪里的?锦衣卫往外派人,除了重要的是他亲自点派以外,其他的都是方良和王雨辰两人决定的,至于他们的联系方式,只要是不脱离锦衣卫就行,这一点他们还是比较松的,但是因为暗卫内部调查组的存在,锦衣卫内部发生的事情,只要是想查,还是能够查清楚地,所以并不能让他们侥幸。
那掌柜自然是猜到了中愈的疑惑,“大人,职下以前确实是老锦衣卫,不过是下属的卫所兵,后来您也知道,自从高皇帝裁撤北镇抚司后,锦衣卫的权柄也弱化了不少,那些饷银根本就养活不了咱们这么多卫所兵,但是军籍又不能掉,所以呢,上面也就默许咱们自己干点事,不要给朝廷找麻烦,所以咱们下面的情况都比较分散。”他说的也都是实话,本来军籍逃离的就多,他们没有逃离,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
他停顿了一下,看见中愈确实没有神奇的意思之后,继续说道:“后来您在招人的时候,我就回了卫所,再后来,卫所的千户就让我去找您,不过您是大忙人,没见到您。大明报差人的时候,我就去了王先生那里,也就在他手下干了,现在是镇江分社的社长,不过锦衣卫的活我也在干,我都是直接报往情报司的。”
那中年人就这样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中愈笑了笑,“那你现在在这边是些什么情况?”
“回大人,京师衙门里也给我调了不少人过来,现在有三十七人,都是锦衣卫卫所兵,不是您后来招的精英,都是卫所兵里面没袭职的,您也知道,军户升了儿子,只有张子才能继续在军户里干,其他的儿子虽说也是军籍,但是是可以不当兵的,但是不做事就养活不来哦自己,所以,他们就被打发到我这里来了,不过现在也成长了许多。
事情多了,需要的人手也多,镇江地面上的,下面的地头蛇也收了不少,报社下面的都是正经人家,身家清白,校对编辑也都是这里的教书先生,现在做的还不错,大家也都投个新鲜,还是有些收入的。”
说道这里,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现在他也是锦衣卫总旗了,以前可能没人瞧得起这么个总旗,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小方大人当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是京师里百姓赞叹的大才子,有知识有能力的人。
他们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至少有了个盼头,所以呢,都是拼命的干啊。
“说说的你的消息吧,坐着说。”中愈招呼了他一下,在外干的,也算是功臣了,现在他们一进城就能找到他们,看来现在的掌控力还不错,至少没有那么差,有点锦衣卫的样子。
中愈之前也就是试试,看看有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们,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考验吧,还好,他们干得不错,至少中愈认为他们,就凭自己急人的装束,就能判断出来,手下人已经是很用心了。
这一点中愈还真是只猜对了一小半,他们知道这个人是中愈,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在这段时间一直在派人在那里守着,只要是京师来的大队人马,都在他们的注意之中,还有就是中愈的画像,他们也是有的,毕竟内部交流,要是谁不认识自己的老大,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所以啊,他们也就很快的知道了。
“是,大人。现在镇江的局势还算是在控制之中,百姓们除了担心燕王爷的军队会和官军在镇江附近作战,会威胁到他们,所以心里还是挺没有底的,些消息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难民们口中传出来的,您也看到了,现在城里没多少人了,根本没有京师的那样热闹的。”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颇有些感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他还是有些可惜,对于在京师破爬滚打一辈子的老锦衣卫,他心里很清楚,对于老百姓来说,安稳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现在变成这样,他的心里也有些难过,只不过,现在能保存自己就是大幸了,那里还能管别人,想必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说的就是他这样的情况吧。
“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吗?”中愈问道,毕竟是京师附近,现在情况居然会这么严峻,他没有想到镇江现在也到了这个地步,之前他提出的以工代赈的方案,在这里似乎执行的并不好,这可离天子脚下可是不远呢,居然就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那就不用想更远的地方了,所以中愈还真是感到奇怪,难道这里的衙门就一点不怕朝廷。
那中年人,伸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叠叠纸张来,打开来看,说道:“之前的情况,我都按时报给了京师,想必大人您是都看见过的,现在这些,我要说的是,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概在十五天前,难民开始增多,消息也在不断的传来,镇江的百姓也从难民那里听了不少前线的消息,所以呢,他们就开始担心了,后来粮食的价格就涨起来了,然后就是一阵阵抢购,只要是市场上现在有的东西,他们只要有闲钱,都会争着去买,现在市场上的东西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多少卖的东西了。”
中愈心里一阵嘀咕,看来这战乱时候的物品奇缺,还真是哪个时代都不缺啊,这明显是哄抬物价,趁机敛财的手段啊,呵呵,古人,也真是好手段啊,大发国难财,这样的人可是留不得啊。
“这一点,我懂,不过是耍了些小手段罢了,背后的人,想必你也有些眉目吧?”
中愈听着就像是团伙作案,这一点光靠一个人是干不起来的。
“是,确实是有几家,可是现在衙门不想管这件事情,所以就搁置了。”
他颇有些无奈,他不是没有想过方法,将这件事情捅出去,可是到了衙门那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如果不是因为身份不便,他早就动手了,非要让那些人吃些苦头。
中愈想了想,看来是有些难办,这个问题看来根子出现在衙门,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衙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那现在衙门是什么情况?”中愈问着他,这也是让他奇怪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京师里吏部的官员为什么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考察是怎么做的,难道是有什么贪污受贿的情况出现?
说道这里,章兵有些尴尬,他来这里这么久了,连丹徒县县令都没有见过,更别说镇江府府尹了,所以对于朝廷的情况真的是很难的解释。
“大人,抱歉,这些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职下倒是知道,那就是似乎整个镇江府的控制权并不在府尹蒋英手里,而在另一个人手里。”
说道这些的时候,他也有些奇怪,但是事实上他就是这样想的。
“哦,具体说说,什么人这么牛,居然可以让一府之尊俯首听命,还让朝廷蒙在鼓里,这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呵呵。”中愈扭头看了一眼小十二,发现他也有些惊愕,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这么个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还没有人发现,这就值得商榷了。
章兵笑了笑,不过这笑容到是没有那么的坦然,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这件事情也相当于他没做好,地方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没有弄清楚具体的情况,还没有像上峰汇报过,这也算是失职吧,他有些害怕,毕竟锦衣卫派他来不是只是让他来卖几份报纸的。
“镇江守将童俊,一个很神秘的将军,说实话,这么久,我都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他描述了一下自己掌握的情况,可是很颓废,因为这是零贡献啊。
“你说谁?”中愈站起来问道,他觉得这个人似乎他在那里听到过,总觉得这个名字他很熟悉。
章兵也没有意料到中愈会是这样的反应,似乎童俊这个人触动了中愈的某条神经。
“职下说的是,童俊童将军,现在是镇江守将。”
中愈想起来了,为什么这个人他这样熟悉,不仅仅熟悉这个名字,他更熟悉的是镇江守将这四个字。
因为他一直记得史书上有过记载,燕王朱棣率北军突破淮河防线,渡过淮水,攻下了扬州、高邮、通州(今江苏南通)、泰州等要地,准备强渡长江。这时,朱棣之子朱高煦引番骑赶到,燕军军势大振,南方的人马反而尽显颓势。
建文帝曾想以割地分南北朝为条件同燕王议和,但是被燕王拒绝了,当然要拒绝了,难道朱棣傻吗,姚广孝傻吗,朱能,丘福傻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送上门来的天下与富贵难道不要,所以呢,肯定是要拒绝的。
建文四年六月初三,燕军自瓜洲渡江,镇江守将降城,朱棣率军直趋金陵。
中愈当初读到这一段的时候,脑子里就有这么个疑问,镇江守将投降,为啥没有确切的记载,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投降,投降之后为什么没有了具体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