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成殿、朝堂。
文武百官各站其位,最前方、立着一抹修长的墨影,那肃冷的背影落入百官眼中、引起一阵小小的言语:
“九王爷昨日方才大婚,本可休朝三日,这第一日却来上朝……”
“说来、真是悲叹,这哪是大婚?分明是折磨……”
“可不是?昨日、皇上竟然想杀百姓,当真是疯……”
“皇上驾到——”
阴柔的嗓音高高传入,霎时止住一切议论,整个殿堂瞬间悄然无声。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缓步走来、直上高座。
百官跪地、行礼,礼罢,沧澜政折身而坐。
百官之中,有一名官员站出两步、跪地:
“启禀皇上,北寒、南浔、东陵三国使者,三日后即将抵达帝都,此乃三国使者名单、行程、驿馆安排,还请皇上过目。”
语罢,自袖中取出折子、奉上。
锦德接过、双手奉给皇上。
沧澜政打开、简略扫了一目,复而望下:
“礼部尚书安排的如何?”
百官之中,一名年迈的官员连忙出身,行礼:
“微臣已备好宫宴,具体事项、已递交折子,皇上万可不必操心。”
“好!”
沧澜政折子一合,放于桌案上:
“今日无重要事项,诸位爱卿有事便奏、无事便退朝。”
文武百官相视一眼、小声议论两句。
短短几息、已达成共识,纷纷折身跪地。
百官跪地的刹那,只见、最前方立着一抹颀长的墨影,笔直伫立、一动未动,突兀而出。
沧澜政俯视而下,威严扬声:
“九弟可是有要事?”
沧澜夜薄唇轻扯:“听闻、皇上抓了江湖相思宫宫主。”
直言道出,霎时在百官心中激起涟漪……
“九弟的消息倒是不慢。”
沧澜政双眼微眯、漾着一丝冷意:
“不错!相思宫擅闯皇宫、其罪……当诛!”
嘶!
文武百官不禁小声议论,相思宫乃是江湖势力,而皇宫与江湖素来江水不犯河水、皇上若是将人杀了、引来江湖不满……
众人皆知,江湖之中、乃有七大势力。
大陆之广、江湖之辽阔,相思宫于七大势力前茅,其权势、地位、势力不容小觑、
这相思宫宫主、岂是想杀、便能杀的?
沧澜夜淡然伫立,唇角的弧度冷了一分:
“皇上不妨听微臣一句劝,相思宫势力遍布七国、根深蒂固、难以揣测,皇上今日趁花影受伤之际、强压一筹、一时得势,并非长久之计。”
“江湖也是朕的江山!”
沧澜政冷厉扬声:
“沧澜境内、哪一处不归朕管辖?朕想要处死一个狂妄大胆之人,还需要请求你的意见不成!”
铿锵的厉喝落下、一记罪责猛然扣在沧澜夜头上!
然、沧澜夜不卑不亢、淡然至极:
“皇上所言不错,江山、着实是皇上的江山,可江湖……”
他睨向沧澜政、墨眸折射深邃:
“却是七国的江湖!”
一国之力欲敌七国的江湖,根本是不自量力!
文武百官正起脸色,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什么……
沧澜夜薄唇轻扯:
“三日前,花影且带百来人,便可强闯皇宫,他日、若有千名教众、闯皇宫劫天牢,亦是意料之中。”
“放肆!”
沧澜政唰然起身、怒视沧澜夜:
“三日前、朕方才赦免你,可叶洛摧毁乾坤萧之罪、朕亦是能追究到你的头上!”
厉声落下、响彻整个殿堂!
沧澜夜淡然伫立、眼中毫无波动,字句依旧寡淡:
“三国使者将至,皇上是要给三国创造对付沧澜的机会么?”
声线很淡、却一语戳中最关键之处。
文武百官顺着九王爷的话一想、连忙站出一步:
“请皇上三思!这相思宫宫主……不能杀呐!”
又有一名官员站出一步,跪地拱手:
“皇上,请您冷静细思,江湖之中虽鱼龙混杂、毫无章法可言,可那却是一群不经束缚、不守规矩的疯子,若是被有心人指使、闹出一件皇权力压江湖之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还请皇上三思!”
为了国家、为了即将到来的四国相会着想,此时决不可引发江湖之乱。
沧澜政俯视那一道道跪地的身影,眼底愠怒涌荡:
“沧澜乃七国之首,区区一个相思宫、朕动了又如何!”
谁能阻止他?谁能反而他!
“皇上!”
百官之中、厉镇川大步上前、重声:
“据悉,相思宫遍布七国,分部几十处、教众数千名,皆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倘若动手、三国见我国不稳、必起心思!”
他继续道:
“皇上所忧之事、无非乃相思宫大胆闯入皇宫,可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叶洛!如今、叶洛已逝,安分了几十年的相思宫、今后定不会再插手皇宫一步!”
收手吧!
相思宫不能动!
文武百官纷纷跪地、齐声哀求。
为了沧澜着想、相思宫宫主不能杀!
沧澜夜侧眸、冷视一干跪地人等,霎时间、他的命令就像一阵风、吹过便无……
可朝臣之言不缺道理……
龙椅之上,沧澜政眼中沉着愠怒、脑中思绪飞转,握着扶手的大掌不禁收紧、再收紧……
……
半个时辰后。
把守森严的天牢处,一抹修长的墨影踱步而至。
士兵收到命令、当即在前引路、进入天牢,几个拐弯间、驻足。
沧澜夜扬眸、望去。
牢房之内,一抹似火般妖冶的红影倚墙而坐,曲起一条腿、慵懒的支着身子、睨来。
四目相对,刹那、空气中似迸射出火花,瞬间凌厉空气。
一侧的士兵禁不住抱臂轻抖,怎么突然这么冷……
沧澜夜下颔轻扬,士兵会意,当即上前、开了锁,打开牢门。
花影扯唇、嘴角弧度微凉:“昨夜、过得可愉悦?”
略带深意的字句、似乎意有所指……
他懒洋洋起身、慵懒的理着微微皱褶的袖袍,轻轻一叹:
“怎么不是她呢?”
“花宫主不必忧扰。”
沧澜夜薄唇轻启、轻舔唇角,眸光似狼般深邃:
“红罗帐暖、软香在怀,总比某些人闲着无事、跑来天牢强。”
花影一怔、一笑:
“洛儿定然担忧本宫,真是让本宫过意不……”
声音戛然而止!这一瞬、他望见沧澜夜漫不经心抬眸、脖颈上的红痕自然而然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