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漆黑一片。
二十多个黑衣人在夜色里穿梭。
领头的是个少女,长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看着煞是英姿飒爽。
“不要打草惊蛇!”
他们穿着黑衣,早就与夜色融为一体,更何况一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天牢外的守卫确实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夏天炎热,汗珠从他们额上一滴滴滑落在地,硬是没有人动弹一下。
直到子时。
两队守卫开始换岗。
安以绣高高抬手,示意她准备行动。
这次安以绣打算自己只身闯天牢。
带了杀组的人,并非要他们一同进去,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被守卫发现,杀组的人可以作为后备力量助她脱身。
黑无常和她说:“阎王,那你自己小心,若是有任何情况,一定要发信号通知我们。”
安以绣示意自己明白,拍了拍黑无常的胳膊:“这次辛苦你们了。”说完,她向天牢靠近。
安以绣就像是黑夜里的一只黑豹,灵活异常。
这次因为要爬墙,她在腰间缠了个飞爪。
来到天牢墙外,安以绣把飞爪甩到墙头,按下按钮,飞爪瞬间收紧,她整个人也随之登墙而上。
她趴在房檐之上前行,找到一个竖了几根铁杆的天窗,从身上掏了黑无常给她的那个瓷瓶。
打开盖子,从中窜出来一股刺鼻的气味,里面是红褐色的液体。
据黑无常说,这东西是他好不容易从黑市搞来的东西,叫什么融铁水。
就是这么一小瓶,就足足五百两银子,当时听得她可好一阵肉疼,这里面的东西倒下去,就等于是将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扔出去。
不过还好,这东西算是有用。
只听到铁杆响起一阵“滋啦”的声音,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融化。
不消一会儿,天窗的铁杆全部化为了铁水。
虽然天窗只有三十平方厘米,但对于瘦弱的安以绣来说,已经足以让她毫无阻碍的进去。
安以绣探头往下看了看,里面就一个狱卒来回走动。
那狱卒想着自己是在天牢里面,没有半点警惕心,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安以绣的行为,反而坐在一旁的棕色小圆桌上,准备独自斟酒喝。
安以绣事先便准备了不少石子放在袖袋里,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她从身上掏了个石子,直接朝那狱卒胸口飞去。
安以绣倒没打算杀了狱卒,手下留了几分劲。
毕竟这个狱卒若是死了,天牢进过人的事儿也会被那些守卫发现,这并不是她的初衷。
那狱卒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便砰然倒地。
安以绣收起飞爪,从天窗里跳进天牢。
天牢里极为阴森,就点了几根蜡烛,勉强能照亮这里。
稍有微风,烛光就上下闪动,天牢的光线也变得忽明忽暗。
她在天牢里四下扫视了一番。
有一个三米宽的通道,两边都是牢房。
再看这里的牢房,全是加厚的石墙,把四面都围了起来。
每个牢房只留下一个能通过一人的实心厚重铁门。
铁门一人高的位置开了个大约两个巴掌大小的洞,这个洞有点讲究,叫验口。
第一是为了方便狱卒查看里面犯人的情况,第二则是为了从这个洞里给他们放饭。
安家的人应该就是被关在那里面。
安以绣把事先准备好的迷药放在那狱卒鼻下让他闻闻,随后把他搬到圆桌旁的椅子上,并且往他手上放了一个酒杯,伪装成一副他自己喝醉的模样。
安以绣把狱卒身上的钥匙取下来,然后从铁门的验口一个个看过去。
这个点,牢房里的犯人大多都睡着。
安以绣但是在这里看到了崔如莲和安以岚。
她们穿着天牢的囚服,一副脏兮兮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风采。
在天牢的最顶头,安以绣看到了安建刚。
只不过安建刚的变化太大,导致安以绣第一眼都没有认出他来。
他原本的黑发早已变得雪白,一张脸满是皱纹,和七老八十的老人一般。
安建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安以绣大致也知道一些。
记得很久以前沐渊白拿了药丸强迫安建刚吃下,说必须要七天吃一次解药才能活下去,结果安建刚在牢里这么久没有吃过一次解药也没有死。
虽然没有吃解药不至于死,但那药丸确实是有毒,不然安建刚也不至于变成如今的模样。
安以绣找到对应这个牢房的钥匙,将牢房的大门打开,进去。
安建刚一个人一间牢房。
牢房里没有桌椅板凳,只有满地脏兮兮的稻草,上面还有灰老鼠窜行。
安以绣蹲下身把他摇醒,小声道:“醒醒。”
安建刚睁眼看到安以绣,第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用力揉了两下眼睛,然后激动的指着安以绣:“你……”
安以绣低声道:“小点声,你想把外面的守卫都引来?”
看到安以绣出现在牢房,安建刚的心思就活络起来。
他眼珠子微微转了转,然后说:“我的乖女儿,你终于来了,赶紧把为父救出去!”
安以绣只觉得想吐,安建刚这人如此不要脸的乱攀关系,他难道忘了当初是谁说不要认她这个女儿?他难道忘了他以前做过什么事?
安以绣沉着脸说:“我这次过来是想找你问些话,你老是回答我就行。”
安建刚当下就不乐意了。
他被关在天牢里这么久,好不容易来一个人,让他觉得自己可以逃出去,结果这人告诉他,她不是来救他,只是来问他话,他又怎么会甘心配合安以绣?
“你既然不是来救我,那我为何要回答你的话?左右我过五天就会死,倒不如等五天以后我死就一了百了,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说着,安建刚双手抱膝靠在墙上,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安以绣既然过来定是有备无患,又怎么可能因为安建刚这一番话而妥协。她从身上拿了一块刻有乐字的玉佩在安建刚面前晃晃:“你做的许多事确实罪该万死,但是,我可以替你保下一丝安家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