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眼疾手快的抱住了柳柳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可置信的看向柳父,“伯父,柳柳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样?”
唐果儿眼泪汹涌,“伯父,你太过分了!”
柳父气的满脸通红,“我教训我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
柳母在一旁默默流泪,“老头子,别再说了,柳柳毕竟是我们亲生的,你不心疼我心疼。”
柳父剜了柳母一眼,“你还好意思哭,都是你生了个道德败坏的下贱胚子,要早知道是这样,当时在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掐死她!!”
黎漾懵住了,完全无法理解这是一个当父亲说出来的话,“伯父,这件事肯定有误会,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的女儿。”
想到那些照片,想到苏家人的侮辱,柳父怒不可遏,“都证据确凿了,还能有什么误会,我没有这种女儿,从今往后,我们断绝父女关系!”
柳柳被那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脸火辣辣的疼,可是让她觉得疼的却不是脸,而是父亲恶毒的言语,原来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肯相信她?
她深深的看了父母一眼,看到了父亲满脸的怒气腾腾,看到了母亲眼底的失望,她终于只能别过头去,什么话都没有说,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离开。
父亲的声音如钢针一般扎进耳朵,“柳柳,既然要走,就走远点,你给老子记住,以后就算是死在外面了,都不要回来!!”
她脚步一僵,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声音轻的像是在风中消散,“好,我答应你,以后就算是死在外面了,都不会回来。”
说罢,重新抬起脚,唇边的笑意深了深,顷刻间,却泪流满面。
脚下是柔软的沙子,柳柳摘掉头饰,丢在了地上。
风将头发吹散,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柳柳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没关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她哭了。”
男人透过车窗,看向女人不断颤抖的肩膀上,唇边扯出了残忍的弧度吗,“我喜欢看她哭的样子。”
她哭了,她痛苦了,他觉得心里的那股子怒气刹那间烟消云散。
谁让她冲着别的男人笑靥如花的?
碍眼,该死的碍眼,他就要硬生生把她的笑脸撕烂,全部都撕烂,看她还敢不敢对别的男人笑?
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的拿上了一旁的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视线里,他看到了一个女人拿上了手机,急匆匆的奔赴到了她的身边。
晌午的天气,海边涨潮了,清凉的海水漫过她的小腿,洁白的席地婚纱被海水打脏,染上了污渍。
他看到了她拿上了手机,听到了她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喂……”
啊,好熟悉的声音,他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好好听过她的声音了,原来骨子里,竟然是这么想念,想念她痛苦和悲伤的声音。
“柳柳……”
他开口喊她的名字,阴测至骨,“今天送你的礼物,你满意吗?”
听到这道声音,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心房颤的都快要坍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笑了,笑声阴凉,“一个杀人犯,怎么能配得到幸福呢?”
她紧紧捏着手机,声音几乎抖成了塞子,“我说了,盛小依不是我找人杀的,不是,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是无辜的,你让我坐了三年牢就算了,还要毁了我的婚礼,你这个魔鬼。”
他勾起了唇角,笑意绵长阴郁,“还在狡辩,看来三年的牢狱之灾,并没有让你学乖,那么,只能把你捉回来再教训教训了!”
说罢,毫不犹豫的撂断了电话,唇边笑意更深,眼底却泛滥起了浓郁的嘲讽。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她还是固执的不肯承认。
他要彻底粉碎掉她的固执,踩烂她的自尊和骄傲。
虽然她背对着他,可他却几乎能想象得出她可怜巴巴的模样。
委屈吗?
不必委屈,柳柳,这是你该得的。
“开车。”
薄唇微掀,凉薄的字音落下。
程池有些疑惑,“少爷,不带柳小姐走吗?”
“急什么?”
湛蓝的眸子眯了眯,深邃的几乎看不见任何一丝光芒,“没看到姓陆的也在?”
程池听男人这么一说,这才发现到不远处停靠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不由眉头深皱,“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被发现?”男人嗤笑了一声,“他的整颗心都放在了黎漾身上。”
“我明白了,少爷。”
眼眸微掀,男人的声音冷的好似千年的寒冰,阴森气息,渗入骨髓,“开车,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
“是。”
程池恭敬的回应,发动车子,驱车离开。
车身和不远处的车辆擦肩而过之时,男人透过车窗,看了眼坐在驾驶室里的陆迟墨,深邃的眼眸,危险的眯了一度。
柳柳听着对方挂断电话后那冷冰冰的嘟声,就像一条寒冷的冰线,顺着指尖一直冻到人的心脏去,冻得人心里隐隐发寒,浑身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清清凉凉的海水散去又漫上来,海浪的声音夹杂着大风刮过,她明明穿着漂亮的婚纱,整个人却暗淡的像是影子,薄薄的手机捏在手里,几乎要捏得变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每次都要在她最幸福的时候,摔碎她的美梦?
让她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痛不欲生。
天空越来越暗沉,黑压压的乌云越来越低,天地间仿佛陷入了一片阴郁的暗色中,豆大的雨滴突然间纷纷从空中坠落。
不过短短的几秒钟,她的身上便湿透了。
她觉得想不明白,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脑子混淆成了一片,耳膜全是轰轰的杂音,像是一百架飞机同时起飞的杂音。
大雨倾盆的仿若要淹没这天地,雨水打湿了她的眼睛,她目光呆滞的看向雨幕中的大海,消瘦的身体仿佛是一座雕塑,任由雨水肆意的打在身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