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气,“我还真就是搞不懂你了,你这么多年是干什么的,吃屎的吗?!明明那么喜欢她,像个偷窥狂一样盯着人家,一盯就是十多年,可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你为什么要藏在心里,而不是不告诉她,你喜欢她,你爱她?!”
陆迟墨闷在沙发里不说话,他就更窝火了,“我还就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男人,明明可以争取的爱情,却偏偏什么都不做。”
“然后人家订婚了吧,又一个人在这里买醉,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这么矛盾啊,要是我的话,我才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人订婚。”
“就算退一万步说,结果真的是订婚了,那不是离结婚还早着吗,换做我,我想尽千方百计都会抢回来的。”
陆迟墨听闻,笑了笑,看似笑的愉悦,可是心里涌出来的酸楚,却怎么都掩饰不住,“是,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人订婚。”
“可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人结婚了。”
他被这句话给噎的,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是啊,谁又有资格去评判别人,他自己还不是硬生生的错过了纪悦然。
“夜白,如果可以,我也想像你一样放手。”他醉醺醺的摸出烟来,给自己点上,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越发低,“可是我觉得或许我会做不到,或许我撑不到那一天,就会不择手段的把她抢过来。”
“那就抢过来。”他幽幽叹了口气,“别忘了,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不要走我的老路。”
顾夜白把关于黎漾不知道的事,一件件的说给她听,“后来,他真的没有走我的老路,没有像我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
原来她订婚的那天晚上喝多了,出现的不是幻觉,原来她真的看到了陆迟墨,而他,一直都在看着她。
她捏着手机,安静的听着顾夜白的声音在继续,“他真的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不折手段的把你抢到了身边,可我和你一样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等那么多年。”
“他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向来不优柔寡断,这点和他一贯的风格太不搭,我一直觉得其中一定有原因,曾经的我和现在的你一样好奇,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可他不肯告诉我,甚至只字未提,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可以等他醒过来亲口问问他,他或许会告诉你答案。”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笑了声,“哦,不对,现在连他自己都忘了,没得问。”
黎漾抿了抿唇,说道,“刚刚他在昏迷中,喊了我的名字,漾儿。”
顾夜白听懂了她的意思,“那么恭喜你了,你这一砸,或许还真是砸对了,他要是恢复了记忆,对你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他顿了一秒,又道,“黎漾,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迟墨他很爱你,爱你入骨,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从来没有变过。”
“他和我不一样,以前我很浑,你不是不知道,可他从始至终,都对你一如既往。”
黎漾紧了紧与他十指相扣的手,问道,“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他对我很凶,看着我的眼神,总是带着厌恶,刚开始,我以为是因为秦希儿,可后来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当然不是因为秦希儿,秦希儿不过你的替身,他连碰都没有碰过那个女人,所以,怎么可能是因为她呢?!”
“迟墨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是他不能和你在一起,也万万不会去碰别的女人。”
听到陆迟墨没有碰过秦希儿,黎漾的心里说不惊讶,那绝对是假的,“那季子琪呢,他和季子琪当时都是对外宣布结婚的,他并没有否认过,而且还出现在了婚礼上,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夜白反问,“那你有问过他一句为什么吗?!”
黎漾怔住了,努力思索了半天才发现,她竟然从来都没有问过陆迟墨一句为什么,只是自己在心里不断的猜猜猜。
然后自以为是的认为答案就是她心里想的那样,其实从来都不是,她真是太自以为是了,甚至从来没有和陆迟墨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谈过。
“我就知道你没有问过。”顾夜白笑了,“他和季子琪结婚,都是为了你,我说的已经够多,我想,你也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至于其他的,你最好等他恢复记忆后,亲口问他。”
“像是他对你的态度为什么那么矛盾,一边爱着你,却又一遍折磨着你,又在暗中偷偷帮你,在你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帮你解决掉所有问题这类的。”
“反正,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许你们两家人之间有仇也说不定,记着,有话千万不要藏在心里,如果两个在一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藏着,只会不断造成误会,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顾夜白。”
黎漾的一句谢谢,发自内心。
顾夜白笑笑不说话。
黎漾问道,“我的两个孩子是不是在你那儿?!”
顾夜白回道,“现在估摸在餐厅里吃饭吧,他们很乖的,还真别说,暖暖长的和你小时候很像。”
“看来他都告诉你了。”黎漾叹了口气,“顾夜白,这几天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们了,谢谢。”
刚刚挂断电话,黎漾还没有来得及缓气,更没有来得及去思考和消化顾夜白的话,就感觉到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开始在发抖。
她着急的看过去,看见了陆迟墨全身都在抖,光洁的额头上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唇色惨淡,原本俊美的脸更是苍白到了极点。
不过短短两秒钟的时间,他几乎抖成了塞子,苍白到发灰的唇瓣哆嗦着梦呓,黎漾这次立刻就听懂了。
他在不断的喊两个人,漾儿和妈妈。
陆迟墨此刻的模样看起来痛苦得要命,扎着针输液的那只手紧紧抓着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大概是太过用力,他的血都已经开始在往输液管里回。
黎漾惊悚的睁大眼,想都没想便往隔壁的客房奔了去,完全顾不得脚上的伤口,她拍打着房门,急急的冲里面喊,“赵医生,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