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也差不多都吵够了了吧,可以谈谈正事了。”袁术又晃神了半天,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伸了个懒腰,出声道。
“还请陛下决断。”听到袁术发话,原本吵成一团的文臣们纷纷站回原位,一本正经的齐声道。
看到下方神色淡然的臣子们,袁术嘴角微抽。这些文人果然是一群臭流氓,真难想象刚才还脸贴脸的吵个不停,结果现在却一副道貌岸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微叹了口气,袁术瞟了眼一旁的划水三人组,选择性的忽视了郭嘉这货:“文和、公达,此事就由”
“陛下!”袁术话还未说完,“木头人”荀攸忽的站了出来:“臣如今在处理我大楚的生育方面的事宜,事务繁忙实在是分不开身。”
“嗯。”袁术歪头想了想,生育这事确实是重要也很繁杂。
“那既然公达分不开身,文和,此事就由你来安排吧。定下来个章程之后再交给我来决断。”
“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贾诩听到这话眼角也忍不住一抽,暗暗瞪了荀攸和郭嘉一眼。
这是个什么差事?纯粹是得罪人的,无论如何处理最终肯定还会有一部分人不满意,而且还是大部分人。每次遇到这差事,荀攸就这么装死人,郭嘉更是一副无赖样,根本干不了这活,最后全都摊到了他头上。
位于龙椅之上的袁术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没得选择,他也不愿为难贾诩,可是他没办法。
本身这种事理应由田丰这个铁面无私的内政一把手来管最为合适,可架不住田丰虽铁面无私,但心中仍有偏向。若是交给他,国库用不了多久就会见底,于民生和基建是件好事,但国家的经济怕是要减缓发展,这是以国家利益为首的张昭所无法容忍的,也是袁术不能接受的。
凡事都有平衡,偏向百姓而轻经济并非持久之道,时间一长经济衰退,一切会变得更糟,无异于杀鸡取卵。田丰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为政者过于仁慈却也不利发展。张昭和田丰恰恰相反,出身世家的他以国家利益为首,视百姓如蝼蚁。
田丰虽然名义上为文臣之首,但实际上论起内政能力却是张昭为最,只不过由于张昭性格存在缺陷,不如田丰一般刚正、有大局观,因此才被压在下面。现如今由于田丰自身的倾向出现了问题,一直憋着一股气的张昭再也忍不住了,在专业领域和田丰对刚了起来。
袁术理想的文臣之首诸葛亮,现在年龄、资历还远远不够,就连能力都还未完全成熟,根本无法承担此责。因而袁术只能把重担放在平日里虽然划水,但是资历能力都足够的贾诩、荀攸和郭嘉三人身上。
这其中,郭嘉性格放荡又不擅内政,交给他只怕这货会直接往酒馆里一钻,置之不理。而荀攸呢,本身其所承担的事物就较为繁忙,大楚百姓的生育可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涉及到方方面面,丝毫不容马虎,因此袁术也不敢给其压力。结果就只剩下贾诩来当这个背锅侠了。
本身贾诩当初就得到了李儒的一生所学,无论是治国还是内政都无一不通,堪称全能。再加上他平日里素来不结党营私,一心自保,因此和各谋士的关系都只能说是平淡,也不会偏向谁或者厌恶谁,最终成了袁术心中最为理想的人选。
尽管心中一千一百个不乐意,但袁术已经发话,贾诩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不过他可不是光被算计不会还手的主,淡淡的瞟了装雕塑的荀攸一眼,贾诩淡淡道:“陛下,各州郡和各部门的相关情况诩已经有所了解,但却不知关于生育方面的诸多问题是否还需要调整,毕竟随着我大楚的地盘和人口不断扩大,物资和人手匮乏,当初施行的政策似乎已经不太合适,需要一定的调整。”
荀攸闻言,凝固的目光微微一闪,顿时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这毒士的便宜,不好占啊!
果不其然,随着贾诩轻飘飘的一句话,袁术还不待回应,田丰几人就对着荀攸开炮了。
“不错,陛下,如今我大楚的生育率实在太高,新生儿过多,陛下当初定下的生育奖励和保障已经不甚合适。毕竟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幼儿所、幼师以及医师等人才,新得之地还有那么多的贫苦百姓需要救治,应将这部分份额分往新下之地为好。”
“陛下,田元皓所言大谬。如今之国库自拿下司隶之日起,已经连续亏损数年,入不敷出。这些生育保障确实应该废除一部分,但应将所剩钱财充归国库,将所剩人才用于各州郡官员空缺。”
“陛下,我凉州连年干旱缺粮,如今要还有大片草场继续开发,另有无数百姓急需医者治疗和士子教化,还请陛下将此份额分与我凉州!”
“胡扯!你凉州这数年来每年都要拨付大量的钱粮,养殖业也已经快要步上正轨,哪里还需要这么多的钱粮和人手?陛下,我司隶如今才真是穷困啊!当初十室九空,直至现在依然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住房和医疗得不到保障,悲惨至极啊!”
贾诩一句话就像一个深水炸弹一般,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朝堂再次引爆,直令袁术和荀攸头痛不已。
虽说贾诩这么说有报复之嫌,但不得不说,当初袁术定下的生育扶持政策确实存在一定的问题,太过优渥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袁术都没有经历过那种困苦的情况,并不知道百姓的生育状况,出现了错误的判断。
早先,田丰等人就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当时袁术地盘不大,而且钱粮极为丰厚,又处在争霸之时,多一些人口确实是好事,又不是支撑不起,所以就并未提出。而到现在,天下快要步上正轨,各处都缺人缺钱,当初那么优渥的生育政策就存在很大的问题了。
在小农经济为主、百姓普遍文化程度低的社会,对多生多育进行宣传,还提供近乎完全的保障,百姓的生育率会有多么恐怖?别的不说,单以种花建国之后初期的那代人来看。
人多力量大的口号提出,当时的一个家庭能够生育出多少小孩?普通的一个家庭生下十个以上孩子的比比皆是,不算饿死的,这十个孩子中由于医疗条件差,小灾小病就会死去,还有不少夭折的,能够成年的大约在五六人左右,这也是当时真实的生育率。
要知道,那时候我国的平均医疗条件可不比古代强多少,只不过基本解决了剥削和特权阶级,还有勉强算是解决了一定的温饱问题。
而现在,当袁术也喊出这么个口号之后,同样的情况甚至是更加恐怖的出现了。最早那批生活在扬州的家庭现如今,大多数基本上生育就没停过,几乎是不到一年半家里就多出来个小孩,至今都没有间断。其实细想起来这样的情况也很正常。本身这个时代又没有多少娱乐项目,也没有夜晚的灯红酒绿,天黑了能干什么?
再加上袁术大包大揽基本承包了孩子成长所需要的绝大部分物资,在没有压力之下,他们自然将孩子一一生下养大。反正生了有奖励没压力,有好处没坏处,不生白不生。
这么多的孩子,袁术不仅要对生育的家庭进行奖励,还要负责将这些孩子培养大,甚至为他们提供一定的教育,所需花费的钱粮简直就是无底洞。
成功将麾下百姓的生育率拉高到如今这个恐怖的境地,并将夭折率不断降低,死死的压在一成以下之后,袁术也成功给自己背上了一个大包袱。每年在看到麾下新生婴儿数量节节攀高开心的同时,田丰等人也在心疼于这么多的孩子培养国家所需耗费的人力物力。
若不是人口增长得快,哪里来的现如今大楚三千余万的人口?需知汉末人口总数才不过五千余万,经过黄巾之战和军阀混战,怎么可能还剩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