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求、俞岩二人对视一眼,皆一副奇怪的神色。
明显证据确凿的事,身为刑律堂首尊的俞岩,却是并未立即决断。
反而看着林非求,似征询,似迟疑。
风轻羊也是一副奇怪的态度。
明明受了天大的冤屈,换正常人早已大声喊冤,哪怕再清冷的性子也要横眉瞪目,气愤不已。
而她,始终波澜不惊,似生死荣辱无关紧要。
“此事……”俞岩迟疑道:“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首、、”杨雨一拱手,却被俞岩打断:“等着做什么?速速传令,全宗上下整顿。风轻羊身为首嫌,禁锢修为,暂幽禁天刑峰悬空塔林,任何人不得探视!”
威严的声音不容置疑,响彻刑律大殿。
“是!”一众刑律堂弟子齐声领命而去,杨雨一脸无奈,只得吞下继续落井下石的想法。
这一夜,千云宗上下鸡飞狗跳,喧闹不已。
千云九脉数百山峰,十余万内外门弟子皆被突然而至的消息惊呆。
一时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弟子们一个个奔走相告,与道心诀、种魔诀、风轻羊相关的消息疯狂流传。
纤云一脉,也成了刑律堂重点调查之处,整个纤云一脉数座山峰皆被封锁,刑律堂调来重兵把守各处关隘,每一个人都要接受调查。
与风轻羊关系密切的李青、林婷更是被单独看押,等着刑律堂首尊亲自审问。
这件事,影响了千云宗上下,甚至辐射整个千云福地……
这方天地,千云宗毕竟是福地之主,如天上星宫,神权在握,与整个千云福地的修行界乃至世俗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李青看到整个纤云峰人山人海的景象时。
他知道……事情,闹大了!
不久后,他被刑律堂弟子带到了一个威严的中年人身前。
“我是俞岩,刑律堂首尊。听说你来千云宗刚过二个月。”俞岩展颜一笑,忽然变得十分亲和。
“回首尊大人,弟子二个月前被……”
李青下意识点头,接着忍不住要交代出自己的身世。
忽然,他心底一个激灵,霎时清醒过来。
这是……蛊惑之力!
李青暗暗后怕。
如果不是上一世他的原身,本就有一些微末的蛊惑之力,很了解这种感觉,差点就着了俞岩的道!
还好,他本身还有一些免疫力。而且这俞岩的蛊惑之力不知是天赋还是源自功法,看起来也不是很强。
“……二个月前我被仇家追杀,垂危之际,意外为风师姐所救。后来无处可去,恰好与师姐投缘,因此就来了千云宗拜山入门!弟子原本家在苍州……”李青微微眯眼,顺着俞岩的意思自顾自说了下去,装作一副被迷惑的样子。
“好了好了,家世无需多说,你与风轻羊相处二个月,可有发现她异常的地方?放心,如实说来,不会有人为难你。如果对此事有用,宗门还有赏赐!”俞岩颔首,一脸温和地道。
“来了。”李青心中一凛。这一句问话,恐怕才是俞岩的重点。
“是。”他以木移花的脸,轻易做出了一副傻白甜的样子,茫然摇摇头道:“没有呀……”
“风师姐,风师姐她整天除了修行、练剑,就是拉我们去瑶清池泡澡,对了,瑶清池首尊师叔知道吗?就是纤云峰女弟子的浴处,师叔当年应该去过吧……”
“我自然……”俞岩摇首一笑,忽然一滞,尴尬笑道:“我自然没去过,我怎么可能去过,哈,哈哈……”
李青也甜甜的笑了,心中却暗道,你没去过?在冷三通的记忆里,您老人家当年可是厉害的紧!
单枪匹马独闯瑶清池,结果被抓了个现行。
然后被纤云一脉道首扒光了衣服,吊在纤云峰悬崖挂了三天三夜,鸡儿吹了三天三夜的阴风。
每天都有大胆的纤云女弟子出现在山崖下,拿着刀剑比划,磨刀霍霍杀气腾腾的!
听说被人救下来的时候,那玩意儿都吓缩了一截。
“而且为了我的伤势,这一个月来,我们与遁甲一脉的冷盈师姐,主脉的陈宇风师兄,一同去了西王地宫,根本不在宗门内!”
李青说着西王地宫之行,拿出人证物证,不断为风轻羊洗脱嫌疑。
俞岩闻言不断点头,眼中有恍然之色。
“师叔,不知道风师姐犯了什么事啊?”李青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道心诀、种魔诀两门邪功,也不知道是何人刻意流传出来的……”
俞岩下意识回应道:“算了不提这些,既然如此你回去好好修行,此事不要再过问了知道吗!”
刑律堂首尊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贴心嘱咐了两句。
说完,带着属下的人手走了。
才走出几步,他不禁一怔,接着摇头失笑,怎么就把想法说出来了。
不过无妨,这小姑娘看起来憨憨的,应该……
俞岩的背影远去,李青还站在原地,暗露得意之色。果然……傻白甜的形象,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这可是比蛊惑之力更厉害的手段,无形无色,技近乎道,唯有女子之身才能施展!
俞岩的话里,一共有两个重点,结合之前杨雨的话和刚才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不难推断出——风轻羊所犯之事,大概是因为道心诀、种魔诀两种邪功,甚至之前传闻西王地宫的怪物所杀的人,都归结到她的头上了。
第二点更重要,这位刑律堂首尊显然认为风轻羊也是无辜被牵连,这两门功法,是有人刻意流传出来……
这么一说,我家风姐姐的处境,应该不是很危险了。
李青一下放心了许多。
第二天。
他醒来,洗漱完毕。
推开房门。
一股冷风透进来。
不禁打了个激灵。
这天气,怎么一下降温了这么多!
他去找林婷,却被告知她与风轻羊关系密切,嫌疑重大,已经被带到刑律堂问讯。
偌大的纤云峰,一下子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了。
李青居然有了一丝空落落的感觉。
“一琼,二白,吃饭咯!”
李青继续喂喂兔子,养养乌龟。
修行?元石都没有,修啥啊修!等我无敌的大师姐出来,继续做她最乖的崽就行了!
另一边,千云主脉。
桂树之下,石桌茶雾氤氲。
千云宗掌教林非求正与孙儿林剑谈话。
“师祖,我不明白,证据确凿,为何不定风轻羊的罪?左右不过纤云一脉的真传弟子而已……”林剑一脸不解。
这些年,纤云一脉一直处于千云宗核心边缘,在纤云道首闭关百年之后更是话语权低微,处境地位尴尬。
林非求睁开双眼,淡淡地道:“你在嫉妒她。”
“我没有!”林剑下意识反驳。
“坐下,喝茶。”林非求却笑了笑,给孙儿斟了一杯茶,道:“无非一次落败而已,她这样的人,你本不需与她相比。”
“为何?”林剑端着茶杯,不明所以。
“你见过,垂钓之人,艳羡海中畅游的鲨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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