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下一刻,那血色符文就猛然落下,瞬息间变大了数十上百倍,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碾盘似的,拍击在了巨柳的上空。
陈风见状,脸色微变,双手连忙掐动指诀,将生命元气不断打出。
这种时候他已经顾不上再节省生命元气,若是撑不住这次猛攻,只怕局面将会彻底被柴金鹤翻转过来。到时候不仅他的性命堪忧,周百岁以及骆文欣的小命也将难保。
“嘭……”血色符文结结实实轰在了巨柳之上,但是却被骤然扬起来的成百上千条柳条给生生撑住。
尽管这血色符文的轰落之势异常猛烈,大有泰山压顶碾碎一切之势,但是那些柳条的坚韧却也非同凡响,尤其是有着整个阵法上的力量帮忙支撑,所以哪怕是血色符文向下压落了足有五六米深,终究没有落在柳树的树干之上。
“啪啪啪啪……”只是不少柳条在承受了这样强烈的冲击之后也达成了极限,纷纷断裂开来,甚至都没等落地就已经枯朽,彻底化为了一缕缕的黑烟。
之所以会如此,自然是被那血色符文上散发着的毒性所侵蚀的缘故。
不仅是断裂的枝条,就算此时还算是比较完好的柳条,因为接触着血色符文的缘故也开始出现了枯黄,上面的柳叶如雨点般掉落下来。
“哼,看你能够撑到什么时候?”柴金鹤冷笑连连,越发疯狂的催动血色符文向下镇压,就算不能瞬间将巨柳毁掉,他也要慢慢将其侵蚀。
与此同时,蛇尾骨鞭也开始发力,黑黢黢的死气不断冲击着巨柳之上散发出来的碧绿光芒。
“来吧。”陈风却是没有半点惊慌之色,依旧镇静从容,双手从口袋中一掏,抓出了五六个瓷瓶,扬手就朝着柴金鹤打去。
“嘭嘭嘭……”瓷瓶未曾飞到柴金鹤近前就猛然崩碎开来,一团团绿色的粉末如同青烟般飘散开来,让本来就充斥着腥甜气味的空气中又陡然间多了一抹药味特有的味道。
“看来你现在也是黔驴技巧了,竟然再次把这种没什么用处的破东西拿了出来。”柴金鹤一眼就认出这些药粉赫然就是最初陈风曾经用来攻击自己用的丹药,禁不住冷声讥讽。
“有没有用总得慢慢看看才会知道。”陈风却丝毫不为所动,微笑着说道。
“冥顽不灵,愚蠢至极,你……”柴金鹤刚想在嘲讽陈风几句,以便摧毁他顽抗的意志,可就在此时他的脸色却陡然大变。
“你用的这究竟是什么毒药,怎么会这样?!”柴金鹤双目死死盯着陈风,满是震惊地喝问道。
“谁告诉你我用的是毒药了,这只是解药而已。”陈风笑了起来。
原来当这些绿色粉末随风而散时,空中的腥甜味就在不断消失,甚至于当这些粉末被一股无形力量引导着飘洒到血色符文之上时,竟然让那血色符文的颜色在急剧变化。
这个诡异符文虽然看起来狰狞恐怖,灵气汹涌,其本质终究还是柴金鹤的鲜血。其强大威力除了来源于符文之外,也跟血中蕴含着的猛烈毒性息息相关。
可是这些绿色粉末就像是卤水点豆腐一般,可以解除掉其中的一部分毒性,这也就导致鲜血的毒性变弱且变得很不稳定,对于柳条的侵蚀力自然骤减。
当然,这还不是更主要的,也绝对不是柴金鹤如此震惊甚至有些忐忑的真正原因。
他之所以反应如此强烈,是因为这些粉末同样对他造成了一些不太好的影响。
最初陈风用这些粉末攻击他时,他没有在意,尤其是感觉到对自己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时就更加不放在心上了。毕竟他修炼毒功多年,早就已经是浑身毒性猛烈,换句话说也可以说是万毒不侵。
对于陈风弄出来的这种小把戏,柴金鹤完全不在乎,甚至还嗤笑其是班门弄斧,在自己这个玩毒的大行家面前耍把戏,真是丢人到家了。
可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陈风给阴了。
那些粉末最初时的确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因为那压根就不是毒药,可是却是解药,虽然起效缓慢,但的确是在发挥着作用。
以至于到了现在,柴金鹤才发现自己体内的一部分毒竟然被其给解了。
本来身上有毒被化解掉,这应该是好事,但是对于柴金鹤来说,却并非如此。
他修炼的乃是极其偏门的毒功,靠的就是用毒性来壮大自身实力,不断的毒入体后相互影响最终给他带来实力上的提升。
这个过程说起来容易,但是却异常凶险,尤其是如何将多种毒性协调好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就更不容易了。
这些年柴金鹤不断吸收各种猛毒奇毒,固然使其实力越来越强,但也让他体内的毒素们越积累越多,渐渐出现了一种危险的状态,那就是虽然处于一种平衡之中,可是却并不稳定,只要出现一点问题,平衡状态被打破,那么各种毒性爆发,他的身体就会彻底崩溃。
为了解决这种问题,他才想到了找到一个炉鼎来帮解决这种问题。当然,这个过程对他没坏处,可是作为炉鼎的骆文欣却必死无疑。
只是柴金鹤却又哪里会在意骆文欣的死活,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解决自己的大问题,并让自身实力变得更强。
现在呢,陈风却用那些药粉帮他化解了他体内的几种毒,这就等同于直接打破了他体内的微弱平衡,这让柴金鹤如何能够不又惊又怒又惧,因为这完全就是在要他的命。
“你哪来的这些解药?!”柴金鹤怒视着陈风,怒不可遏之时又分外迷惑。他实在不知道陈风是怎么搞到的这些明显是专门针对自己的解药。
“你忘了给骆文欣下的那个符文吗?其中就有你身上的毒,我恰好弄了点研究了一下,然后……”陈风挑挑眉毛,笑着说道。
“你……该死!”柴金鹤脸色骤变,赤红如血,暴怒非凡。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根由竟然是因为自己先前留下的那个印迹。更加让他没想到的是陈风竟然会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自己,竟然用解药来当毒药“毒”死他,这么阴损恶毒的法子,陈风是怎么想出来的?太特么的不是个东西了!
“呵呵,那你也得你死在前头。好走,不送。”陈风完全不在乎柴金鹤的斥骂,笑吟吟的挥挥手,做了个告别的手势。
两人此时相距并不远,只有三十来米,但是因为陈风站在柳树下,被其上垂落的柳条罩住,柴金鹤想杀他都难。这也使得陈风变得分外悠然,一点都没有正跟强敌生死拼杀之感。
“我就算是死,也会拉着你们陪葬的,况且我也不会死!”柴金鹤嘶吼道,瞬间爆发,双手勾成利爪,朝着陈风就猛抓而去。
“嘭嘭嘭嘭……”陈风动都未动,他身旁的柳树上的柳条却已经动了起来,纵横交错,气势凌厉,如电如雷如海,正是陈风的百脉剑。
这柳树乃是陈风的柳条所化,陈风此时当然可以操控它,这一根根的柳条自然就跟他的剑没什么两样。
只可惜这些柳条终究不是最初的那根柳条坚韧,在跟柴金鹤的爪风对碰之中,有不少纷纷折断爆裂开来,只是因为数量众多,陈风倒也不担心没有柳条可用。
有的柳条断了,但是有些却是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插入到了柴金鹤的攻击漏洞之内,噗嗤噗嗤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几个血洞。
尽管柴金鹤匆忙避开了要害,甚至朝后急退开来,避免了那些柳条如长江大河般浩荡连绵的继续攻击,但是身上的伤却也不轻,鲜血喷溅而出,散发出一种古怪的腥臭味。
鲜血开始变味,恰恰就已经说明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开始失控了,若是这样下去,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这让柴金鹤变得越发疯狂,不但是眼睛泛红,甚至连额头上的怪异印记都散发出淡淡的红光,他猛然间怪啸一声,竟是舍弃了陈风,径直朝着湖心岛中央处的屋子冲去。
他记得骆文欣逃去了那里,而他想要自救的话,只能依靠骆文欣这个千挑万选出来的炉鼎。
至于杀陈风,对于柴金鹤来说现在反倒变得不是那么迫切,等到解决了自己的危机再趁机突破瓶颈,到时候灭掉陈风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擦,这老东西醒过味来了。”陈风暗骂不已。
他此时最担心的恰恰就是这种状况,因为阵法虽强,却只能让柴金鹤无法离开湖心岛,可是却不太能够限制其在岛上行走。
之前陈风有柳条在手,还可以跟他拼杀一番,现在柳条变成了柳树,等同于他没了趁手的兵器,跟柴金鹤近身搏杀绝对是吃大亏的。
陈风之前不断攻击柴金鹤,就是在吸引他的注意,争取让他忘掉岛上还有骆文欣和周百岁。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柴金鹤现在终究是想了起来,这也意味着陈风如果不想骆文欣死的话,就只能是豁出性命跟柴金鹤拼了。
“真特么的点背。”陈风心中暗骂,但是却已经朝着柴金鹤冲了过去,同时一道道法诀随之打出。
“嘭……”一道光芒闪烁,出现在了柴金鹤的面前。
湖心岛上的阵法的确是不能够彻底将柴金鹤的行动禁锢住,但是暂时挡他一挡还是没问题的。之前陈风就这么干过,而现在有了巨柳充当阵法核心,那么这些腾起来的光芒就更加强大坚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