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做好了各种准备,也没有想到,刚踏入缝隙之门,便在下一瞬之间,被一股强大的波纹般力量轰了出来。.
他的意识在这股波纹力量排斥下,几乎刹那间被冲散,坚固如灵封甚至都出现了一丝裂缝。
如果没有灵封挡在最前面,而且仅仅是跨入缝隙之门的门口,即便有黑气以及物子碎片,此刻也可能已经神魂俱灭!
那里面根本不是他现在可以进去的地方,楚云升一下子明白过来。
于此同时,他进入短暂的昏厥,脑海中浮现出残留的一丝裂缝之门口惊鸿一瞥中微微一抹的画面——
荒芜的世界中,无数神话一般强大的生命,落寞而萧杀望着一轮缓缓沉入黑暗的巨大红曰,流泪满面中,天地崩塌,山河破碎……
下一刻,他立即清醒,耳边却仿若萦绕着来远古凄凉的悲壮呼唤——
大难起兮,战飞扬;
源神逝兮,魂以灵;
怒拔剑兮,朝敌阙;
誓守天兮,亿万载;
……
归去来兮,英灵荒芜
归去来兮,天地荒芜
归去来兮,归去来兮……
……
他的身体同时向后飘起,仿若被轰离,越来越远,光辉的缝隙之门渐渐远去,缩小为一点光亮,最终与那凄凉的呼唤一起,渐渐消失不见。
许久后,他终于落在地上,“通道”消失不见,缝隙之门也消失不见,周围渐渐清明起来,来到一个圆形如天坛般的乳白色平台上。
平台悬浮在空旷幽暗的空间中,广场般的巨大。
坐在这座平台上,楚云升精神颓然地吐了一口鲜血,调息翻滚的元气,却不知何时,他也已泪流脸庞,心中生出一抹淡淡的悲伤与凄凉。
那归去来兮的呼唤,仿佛仍回音在耳边,久久不绝。
渐渐,他将这些来自缝隙之门的情绪平息,重新沉静下来,恢复平静的气息。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在缝隙之门边缘看到的听到的到底是什么,但如果可以选,他绝不想再进那道缝隙之门。
画面中那些远比他强大无数倍的生命,都充满无奈与落寞,他算个什么?
人有自知之明,他能将地球阻止撞击,就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这时候,顾不上灵封被轰开了一道裂缝,楚云升立即打量起乳白色平台,顿时惊讶地发现,围绕着平台,漂浮着数不清的光影。
这些光影不断地在平台周围出现与消失,若隐若现,翻滚不息,变缓速度极快,只有当他特别地去注意其中的一个,那个光影才会从“影海”中单独漂浮出来,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此刻看着的光影中是一个卡旦少年,正在父亲的指导下,练习基本的剑术,严厉的父亲一声声地呵斥着少年,而少年带着一丝委屈与倔强,一遍又一遍地联系着。
接着,楚云升又看向另外一个光影,是一个类似蛙状的动物,正埋伏在一只虫子路过道路上,那个虫子忙忙碌碌地寻找食物,浑然不知旁边隐藏的死亡危机。
这时候,突然,影海中一个光影闪亮了一下,如果楚云升不去关注它,闪亮之后,它随即将泯然于无数的光影之中。
在这个光影里,一个地底小人的年轻母亲,虚弱地躺在手术台上,一名医生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送到额头尽是汗水的她的身边,望着哇哇大哭的婴儿,年轻的母亲虚弱的眼中满是柔情。
这是生命的诞生么?
楚云升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海洋一般的光影之海,刹那间看到更多的光影瞬间的闪亮以及泯灭。
在一个泯灭的光影中,他看到一个重伤的地球人士兵痛苦地死去,他瘦弱的妻子搀着一个女孩,哭昏在他死去的床前。
在另一个泯灭的光影中,他看到一个海族人闭上眼睛身体干枯而死,周围的海族默然悲凉。
……
这是死亡……
随即,楚云升仿佛看到巨大平台外面的幽暗空间中,似有一道道的命源或流逝、或汇聚、或分散,来来往往,却生生不息。
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那种生命消亡与延续的宏伟力量,在这个空旷的幽暗空间中极为“瑰丽壮观”。
如海般的光影仍在浮动,若隐若现,有动物在猎食,有种子在发芽,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大笑,有人在杀人,有人在盗窃,有人在帮助别人,有人在密谋,有人出生,有人死亡,有人在准备离开,甚至有人在自……
楚云升忽然想到一句老话,抬头三尺有神灵,整个星球的生灵的一举一动都在影海之中,只是却是没有所谓的报应不报应。
然而,在楚云升的眼里,这不是抬头三尺有神灵,这是生命的牢笼!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但这不是他要找的地方,他需要找到可以阻止地球撞击的地方。
于是,他便想离开这里,去空旷幽暗空间中生生不息的命源来往之处查看,地球撞击冷星,最大的疑点可能就是因为命源的问题。
平台巨大,但他速度极快,片刻便来到边缘,但却没有能够飞入幽暗深不见的空间,反而在他的脚下突兀地出现一条由白色光芒组成的桥道。
桥道的尽头,遥遥通往向另外一块乳白色的巨大平台,依旧是漂浮在幽暗空间之中。
楚云升看了那里一眼,他都来到这里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他还是试了一下,看看能不能从其他方向离开平台,结果却发现除了长长的白色桥道,其他方向根本无法离开。
踏上桥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有一股森寒的阴风从窄窄的桥道下方席卷来,令他摇摇欲坠,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入桥道,陷入幽暗阴冷的深渊,万劫不复。
那股阴风甚至无视了他的虫身之躯,直接入侵到他的零维之外,在这里,被最外面的灵封挡下,才仿佛不甘心地消散而去。
看起来并不太远的桥道,却走了很久,时常还要面对那股席卷而来的阴风,一直到他踏上第二座平台的边缘,那种森寒的感觉才从他的身后消失一空。
楚云升迅速地四下打量了一翻,这个平台外形大小模样与第一个平台几乎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任何的区别,但它的周围却没有无数的光影。
这里除了旋绕平台四周若隐若现着七个波纹般的铭牌,什么都没有,更不是命源来往之地。
而那七个分列平台周围的波纹铭牌,有着七种绚丽的色彩,上面流动着古老的文字。
很显然这七个灵牌都已经“激活”过,只有最后一个稍微黯淡。
楚云升马上就想到,这有可能就是七个纪子之位,其中前六个都已经激活过,而最后一个暗弱的,很可能是安第鲁的第七纪,只有第七纪出了差错,并没有按照计划完成。
他记得守护者说过,纪子在离开之前,有的纪子可能会留下一些信息,有的则完全不会。
不知道前五纪的纪子有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他走上前,想要触摸其中一枚红色的铭牌,找到一线有用的信息,但那名铭牌“嗖”地一声,瞬间便飞远。
看样子是不像被自己拿到,楚云升估计,不管前五纪怎么样,那些人他一个不认识,但第六纪纪子应该留点什么吧?
他立即走向第六个青色的铭牌,铭牌没有动,一直等到他走近,才突然迅速飞遁,想来那个人也曾在这里犹豫过。
楚云升静立片刻,无言,眼神落寞。
……
七枚铭牌纷纷飞离,最终只剩下最后一枚,正是安第鲁的那一枚。
楚云升自嘲一笑,淡淡自语道:“只有你想和我说什么吗?”
淡紫色的铭牌不仅没有飞走,直到被他拿在手里,也没有异常的动弹,只是从铭牌中射出一道光芒,组成一个更淡的身影,一出现,便带着一丝怨恨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你将来一定会来这里。”
“不错,你没有看错,我就是你不屑一顾的安第鲁!”
“我没有死,我还活着,你没有想到吧,哈哈哈!”
“不但我没死,还成了第七纪的纪子,你现在一定很郁闷吧?哈哈哈!”
“我当然高兴,我太高兴了!”
“可我更恨!”
“你凭什么就认定我做了纪子,就不如别人!?就一定是害了第七纪的人类!?”
“你凭什么就断定我是个垃圾?就因为我的出身吗?”
“但你们不会知道,也不愿知道,一个六岁不到的孩子被他的酗酒继父毒打到奄奄一息,丢在黑暗地下室时的那种害怕与无助,你们不知道,我在小学的游泳课上不敢脱下衣服,因为身上全是那个畜生用烟头烫下的伤疤,你们更不知道,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个畜生……你们这些正义的人那时候在哪呢!?”
“我从那个时候就发过誓,此生,要么痛快地死掉,要么死也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克里斯,阮晓红他们就正义?我呸,他们脏得连我都不如!”
“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不是原来的真正守护者,是它的继承者。”
“虽然我内心里不愿意承认,但还是佩服你两次星舰大战活下无数地球人。”
“我承认,那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我知道你来这里想做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别想了,连我都无法阻止,只能离开,我劝你也赶紧滚蛋。”
“我想阮晓红那些人不是被你干掉了,就是被你打跑了,带着剩下的人赶紧走吧!”
“看在大家都是第七纪地球人的份上,我准备告诉你一个只有纪子才能知道的秘密,当然我也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告诉你这个秘密的确没安什么好心,反正我已经不在这里了,你拿我也没有办法,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哈哈哈!这个办法实在是太痛快了!太解气了!有本事,你再让拔异那婊子来咬我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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