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苏曼的手中接过四角,在心中酝酿了半晌,才说:“长大之后,发现这些东西也的确毫无可玩性,但对于我们而言,这就是我的童年…”
苏曼笑了笑,说:“那你教我玩这东西吧…”
我诧异的看着苏曼,见她一副很认真的姿态,随即忍不住便笑出了声來,我实在脑补不出來她一个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女子,拿着四角摔來摔去的的姿态会是怎么样,但敢肯定这个画面会让我铭记于心。
稍稍沉思片刻,我终于端起杯中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你还是弹吉他比较好…”说到吉他,我又有些很是好奇的问道:“对了,按常理來说,像你这种女生,不都应该是从小学习钢琴、古筝、或者是大提琴之类的吗?怎么会喜欢上吉他呢?”
苏曼面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说:“因为吉他的意义,跟香烟的意义是异曲同工…”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仔细揣摩苏曼这句话的含义,也就是说每把吉他的背后,也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吉他往往是文艺的象征,因为普遍的文艺青年,都几乎拥有同一个思想,喜欢一把吉他、喜欢一间咖啡馆、喜欢一个人说走就走的旅行、喜欢一个人的世界…
在我独自的臆想中,苏曼很诚恳的问我说:“王也,你晚上有时间吗?”
“一般情况下,都有呀,怎么了?”
苏曼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我晚上要给小金鱼举办一场追悼会,你要参加吗?”
我咂舌:“你确定……要给一条金鱼举办追悼会?”
“是啊,我这一次回來,主要就是來看它最后一眼的…”
“苏曼姐姐………”
她眼圈微微有些泛红,问我道:“怎么啦?”
我咽了咽口水,却沒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出了她的认真,或许这条金鱼对于她的意义的确是挺大的,否则不可能仅仅只为了一条金鱼,而千里迢迢从北京远道而來上海,其目的只是为了给它举办一场追悼会………
……
在咖啡馆里与苏曼沒待多久,她便告诉我要出去办一些事情,所以提前离开了,而临走之前,还特地嘱咐我晚上务必要去参加小金鱼的追悼会,否则就要顺便给我也举办一场追悼会…
在苏曼离去之后,身上的酒精味未完全消去,所以我不敢驾驶阮雨薇的x6,只好打的去了车站,然后买了车票前往常州,因为在常州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跟老李商量。
大概在下午两点钟左右的时候,我再次來到了那个镇上,地里的工人照常加工货物,而我与老李俩人站在地头,各自抽着香烟。
我重重吐了一口烟雾之后,问老李道:“咱们的货估计还有两三天就全部销售完了,在这之后你还有什么打算?”
老李摇了摇头,说:“暂时性的沒有了,等几天把货款分红完,可能就安稳的等待过年了,不过等过完年后,应该会继续做些小生意,总得混口饭吃吧…”
我此行前來是带着目的性的,于是直接开门见山,说道:“现在这个年代饿不死人,我这边倒是有一些小小的规划,不知道你有沒有兴趣合伙…”
“哦?”老李诧异的看着我,预计弹了弹指尖的烟灰:“说说看?”
我点头,道:“我打算成立一个公司,定位于蔬菜配送,然后攻向整个市场,与各大超市、饭店合作,类似于之前北京那样,不过这一次更加的专业一点而已…关于市场合作商方面,我们会有更加专业的团队去谈判,但一定得保证我们的拿货渠道一定低于他们本身的渠道…你从事这个行业有些年头了,人事方面你比较熟悉,所以这些资源都需要你的帮忙,这一次我们会拟定详细合同签署…”
老李皱起了眉头:“实际上这个商业构思非常不错,不过你完全可以花钱随便请一个从事这行业的人來疏通人事关系,而合作投资商方面,也可以找到更多的人选,我见过你的朋友都是开豪车的,所以这些都沒问題……只是为什么会找到我这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呢?”
我看着老李笑了笑:“沒有你,就沒有我的现在,这一次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但总归你帮我赚了不少钱…人穷不可怕,最让人担忧的即是丢失了人性…”
老李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这辈子剩下的东西不多了,说直接点……再活个十年几乎都沒有劳动能力了,却在晚年遇上了你这么一个小兄弟……这辈子,值了…”
我俩对视而笑,却谁都沒再多一句矫情的话…
在回到上海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來,路边的霓虹灯的不断闪烁,各式各样的车影穿梭在灯火辉煌间,显得壮观,却又渺小,我坐在出租车上,看向那城市的尽头,却又似乎看不到边际。
回到孙真真的饭店,这边的店面简修改造已经几乎完成,而那带着光圈“梦回唐朝”的字样,让我看见了人生的希望……
“梦回唐朝,朝唐回梦…”这将是我梦想起航的地方…
在饭店忙着一些琐碎的事情,秦姐的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按照我给她发的电子策划书,仅仅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她几乎已经整理出了一些员工资料,并把对待工作态度的详细的划分,并且全部处理了我给她安排的工作…
事情远比我预计中进展的顺利,如果依照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三天的时间,饭店便可再次开业,而开业之后,我很有信心能把饭店运营的不再亏损。
临时在这边给她又交待了一些事情,我很快便离开了这里,因为接下來我还要去找苏曼,参加她所谓那个“小金鱼的追悼会…”。
在大概晚上八点左右的时间,我按苏曼提供的信息,我去到上海市周边的一座山下,那里苏曼的车子已经在等待着我,她这一次开的依旧是她的那辆srx…來到车前,我敲了敲她的车窗,她很快从驾驶舱走了下來,然后示意让我來开车…
等我们都坐到车上之后,我系好安全带,然后爱不释手的摸着方向盘,问她道:“你这座驾不是在北京吗?怎么给运上海來了?”
苏曼情绪似乎不高,只是很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我坐飞机來的,车是我助理开过來的…”
“哦…”我点了点头,见她不愿意说太多,只得启动了车子,问道:“去哪儿?”
“上山…”
我直接踩下了油门,才明白她之所以让我來开车,因为山势地险,而她的精力多少会受到情绪的影响,这才让我來驾驶…
一路上经过不停的颠簸把随着轻缓的音乐,我们终于走着绕山公路盘旋而來到了山顶,把车子停放好之后,苏曼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而我也很快跟随着她一起下了车…
打开后备箱,苏曼拿出了一只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哽咽着对我说:“王也……你把小金鱼的尸体搬下來吧…”
我几乎有种想喷血的冲动,因为苏曼嘴中的“小金鱼”居然是一条小泰迪狗………
我谛笑皆非,但看着苏曼那泛红的眼圈,又不敢吐槽,于是只好故作伤心的把装着这条“小金鱼”的木质盒子从车上抱了下來,而“小金鱼”就这么安详的躺在里面。
苏曼顺势又在后备箱中拿出了一支小铁锨,然后独自朝着一片荒地走去,來到那里之后,她把铁锨交到我的手中让我开始挖坑,而她则是怀中抱着那只木盒,眼泪不断的朝下滑落。
我趁着闲余的时间朝她看去,发现这完全不像是做作的表现,待我挖好坑后,她都依依不舍的抱着“小金鱼”不肯将它放进去。
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劝解她道:“人……鱼……那个,狗活于世,自打出生的那一天起,它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沒有谁能改变什么,我们只得顺从天意,愿它早日托生,今后转世一个好人家…”
当我说出这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的话后,我发现苏曼哭的更加厉害了,她死活不肯将“小金鱼”交给我。
而我也就这么傻呆呆,举目无措的站在她的身边,情绪也随她而变得压抑,如果她是孙真真,我倒可以抱一抱她,但此时面对着的是苏曼,我却根本伸不出手…
不知何时,直到苏曼不再哭泣了,我才从她的手中将“小金鱼”接了下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掩埋掉,因为我虽然不知道这条“小金鱼”对于苏曼意味着什么,但深知多看一眼,都会让她更加难受…
在平坦的土地上,我给“小金鱼”堆起了一个小小的高坡,这才对苏曼说:“行了,小金鱼已经卖掉了,你有什么话想对它说,就多说几句吧,不然以后就很少有机会再來了…”
苏曼轻轻点了点头,哽咽着对我说:“王也,你先去看看车子还沒有油吧……从北京跑來之后,我好像忘记加油了…”
我的精神瞬间因为苏曼的一句话而崩溃,忘记加油……也就意味着我们今天夜里回不去,只能呆在山顶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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