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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卢氏便说道:“好了,老身的话说完了。二儿媳妇,你送郑姑娘去砚澄湖吧。”
那蓝衣妇人便站了起来,待郑衡朝卢氏、王氏告辞过了,才将她领了出去。
郑衡一走,王氏便温声细语地道:“母亲,不知儿媳是否看错了,似乎……郑姑娘并无羞涩之意?”
卢氏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像大儿媳妇这么眼尖的人,怎么会看错呢?她这么说,只是心中有疑而已。
卢氏也看出来了,郑姑娘全无半点羞涩,气度从容自然得……让她心里甚不是滋味。
这种波澜不惊的态度,卢氏十分欣赏。但这种态度,乃是因为郑姑娘心里没有半点旖旎,她不由得为小五感到可怜。
她的五儿媳妇,什么时候才有着落啊?
听到婆婆叹气,王氏识相地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觉得,郑姑娘似对五叔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啊……真的是她们想多了吗?
王氏顿觉先前的兴奋劲少了一半,看来五叔成亲之路漫漫修远,她还得继续听相公的长吁短叹!
婆媳二人默默不语,彼此都感到略心塞。
且说,蓝衣妇人领着郑衡,往裴家的砚澄湖走去,还非常热情地为郑衡介绍裴家的建筑布局。
因此郑衡只是走了短短路程,便已知道砚澄湖形似墨砚湖水澄清,也知道了这妇人姓石,是裴定二兄裴密的妻子。
石氏是个直率的人,再加上这种热情,便有一种恨不得将裴家事宜一股脑说出来的感觉,这继续让郑衡无语。
幸好,她们才走没多远,就碰到了裴光。
见到美丽的裴光,郑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比起异常热情的裴家女眷。郑衡还觉得赢先生正常一些。
裴光半眯着漂亮的凤目,肩膀上依然站着小红,一人一鸟都在跟她打招呼。
裴光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等郑衡。
他摆摆手。示意石氏先离去,然后才对郑衡说道:“跟我来吧。我听说你在流云渡遇到事情了?现在可好了?”
郑衡表示没有受伤,一切都好,多谢赢先生挂心了。
裴光“哈”地笑了一声,仍旧觉得“赢先生”这称呼很很有意思。嘴角一直带着笑容。
他边走着,边说道:“你父亲郑旻在吏部任职,须倚靠贺家的势力。倘若有什么事,当是站在贺氏那一边,你得涨点心眼。”
本来这种事情,是不用裴光多加提点的,然而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怎么说呢?哪怕知道郑衡是韦君相的弟子,这种内宅事难不倒她,他还是觉得这小丫头更不容易。
但他觉得更不容易的,是自己及老妻。似乎连脸皮都豁出去了,也不知郑姑娘会有什么想法。
前面已能看到裴定的身影了,裴光眼中精光一闪,便说道:“前面就是砚澄湖了,以后有事随时往裴家送消息,我们不会拒绝的。”
说到“我们”,他还眨了眨眼。
郑衡本想说些什么,也被他这个眨眼动作惊掉了。好吧,裴家除了裴定,其他人都似乎有些不妥。
她看着裴光火烧眉毛般离开。心中不明所以。待抬头往前一看,便见到裴定伫立在湖边,正往这边看过来。
京兆天寒,他披着墨绿大氅。看着身姿挺拔,面容极为俊美,只可惜看起还是稍显苍白。
他朝郑衡微微一笑,唤道:“郑姑娘,你来了。”
郑姑娘,你来了。——这句话让郑衡莫名熟悉。似乎在河东千辉楼,裴定也是这么说的。
她回以一笑,微微躬身,道:“见过学兄,辛苦学兄了。”
她这一次能够出府,多亏了裴定。原先她还想着等贺氏带她赴宴的,不想裴定先送了帖子来。
他怎么知道她想出府一趟的?
“不用客气,还请郑姑娘不怪我擅自下帖子。我只是想着,郑姑娘来了京兆,会想知道京兆的情况。”裴定笑着回道。
郑姑娘在河东,便想方设法探知河东局势;来了京兆,怎么会不想知道呢?
郑姑娘是韦君相的弟子,与裴家有五年之约,他想着应该告知她这些事情。
郑衡点点头,道:“我正是这么想的,学兄的帖子来得正及时。流云渡那些暗卫,确认是南景的细作了吗?”
裴定说是的,由鸿胪寺的官员确认过了,当是南景的细作无疑。
接下来,裴定便将此事完整说了出来,包括陶元庆进宫的时间、贺应棠上疏的内容,及后续的李盛监军,都没有遗漏。
最后,裴定淡淡说道:“我对皇上不够了解,故漏算了监军。过去我曾听说皇上意图再提对北宁出兵,想必关外卫监军乃是铺垫。”
这些话语,裴定知道郑衡是听得明白的。韦君相的弟子,若是连监军玄机都不清楚,那就太好笑了!
郑衡眼神微动,裴定所说的事情,和她所料的不差。
最后李盛监军,她也察觉了至佑帝对北宁的心思。
想了想,她问道:“学兄以为,皇上为何执意要对北宁出兵呢?在此国力不强的时候?”
这个问题,裴定在听韩曦常提及北宁出兵的时候,便已想过了,于是回道:“皇上对北宁有所执念,执念之因我不清楚。只是现在非用兵之机。”
是啊,现在非用兵之机。这一点,至佑帝怎么会不清楚?
他执意对北宁出兵,大概始终记得北宁使臣对他的侮辱,这永不可磨灭了。
她当年恰好宾天,阻止了他出兵;现在,得怎么阻止呢?更何况,现在关外卫大将军已不是宁琚了。
但她既这么问了,当然会说出答案:“至佑元年,北宁使臣来访,曾在使馆暗地里耻笑过皇上,讥其仰仗妇人之臂、实乃傀儡儿,许是皇上记恨至今。”
裴定倏然一惊,讶异地看向郑衡:“此事当真?”
“此事属实。”郑衡回道。当年使馆里有她安插的人,偷偷来汇报与她。
只是不知道,至佑帝又是缘何知道这个侮辱的呢?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得知的呢?
郑衡想到了这个时间问题,心中也暗暗吃惊。当年使馆中,还有谁知道此事?
下一刻,郑衡与裴定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两个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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