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凄然笑了起來,摆了摆手示意易将军坐下來,然后继续自己的话題说:“其实我沒什么‘私’心,真心的是为了这个国家……”
易将军沉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咱们两个一起工作很多年了,当初你本是我的手下,但是因为你做了和我完全相反的选择,结果现在你成了我的手下…” 赵将军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虽然这几年來,你总是恭维我,但是我知道那都不是真心话…”
易将军看了看赵将军,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间接的承认了:“其实我还是很尊敬你的……”
“你一个人尊敬我有什么用?” 赵将军笑得更厉害了,笑得两行浊泪从眼眶涌出:“咱们两个上街走一圈,老百姓见了你会拍巴掌,见了我会指着鼻梁骨骂…”
“这个……”
“老易啊,其实,我应该尊重你才对…”
对赵将军突如其來的尊重,易将军不知道应该怎样应对,只得问道:“你想获得所有人的认同和称赞吗?”
“对…”
犹豫了一会,易将军鼓足勇气说:“我觉得,至少这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了…”
易将军只说“不可能”,却沒说为什么不可能,但是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 n∈三n∈江n∈阁n∈,
“你说的沒错…” 赵将军点点头,又说:“看來只能下辈子努力了…”
易将军撇了撇嘴:“我实话实说,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要是别人说了实话我就生气,那么老早就应该气死了…我现在后悔的是,这些年來沒多听些实话,倒是听了不少马屁…”
易将军听到这句话后,只说了四个字:“兼听则明…”
“我毕竟老了,已经沒有什么可以继续努力的未來,只能希望后人会汲取这些教训了。”赵将军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了易将军的面前:“请帮我转‘交’给一号首长…”
易将军看了看那个信封,沒有去碰:“什么?”
“我的辞职信。”顿了顿,赵将军补充说:“我将辞去一切公职。”
“你想好了吗?”
“是的。”赵将军用力点点头,告诉易将军:“我都已经想好了,带着全家人去最南方的海岛,那里有一个干休所很不错,适合养老…”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交’?”
“我不想再见一号首长了,因为我隐瞒了很多事,所以沒有颜面去见。”长叹了一声,赵将军又说:“我相信一号首长一定会批准的…”
“既然你这么想,我就不说什么了。”
“我想了,光是辞职还不够,应该拨‘乱’反正……”
易将军扬眉粗粗的眉‘毛’,急切的问:“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命令释放庞劲东了,对于老金那边的事,我只能说很抱歉。”赵将军又拿出了一摞厚厚的信纸,‘交’给了易将军:“这是我的检讨书,里面对我奉行的错误路线和政策,还有许多错误的行为,都做出了自我批评。”
易将军点点头:“好……”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赵将军站起身來,突然之间好像轻松了很多,多少有些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老易,好好干吧,有空就去看看我…”
易将军也站起身來,用力点点头:“保重。”
赵将军离开之后,易将军迅速换上一套便服,乘车到了郊外的一所秘密监狱。
这所监狱从外面看起來就是一栋普通别墅,隐藏在许多栋外形相似的别墅之中。
规模非常小,容纳不了太多的犯人,而能够被关到这里的犯人也都不是普通的作‘奸’犯科者。
别墅监狱有一个非常大的地下室,这里面关押着五个人,全被紧紧地绑在椅子上,头上被套上了黑‘色’的布袋。
易将军径直來到地下室之后,一个军官小步跑过來请示道:“怎么处置?”
易将军沒有答话,而是掀掉了一个犯人的头套,冷笑一声问:“你在这里还好吧?”
“你们这帮华夏骗子…”这个犯人恨恨的骂罢,把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向易将军。
易将军闪身躲过了这口唾沫,军官见状冲上去给了这个犯人一个耳光,气汹汹的骂道:“都特么死到临头了,还敢不老实…”
军官抬起手來又要打过去,易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住手,然后平静的对犯人说:“我从來都沒有欺骗你,真正欺骗你的人已经走了…”
犯人四下里看看,咬牙切齿的问:“你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让你付出代价,因为做错了事就是要付出代价,而你的错误在于……”易将军上下打量了一下犯人,默然片刻之后接着说:“不应该‘插’手华夏人的事…”
犯人一时沒有理解:“什么?”
“记住…华夏人窝里斗得哪怕死去活來,都是华夏人自己的事,任何人都别想‘插’一‘腿’进來…”
“还不都是你们指使的嘛?”
“所以说你蠢…”微微摇了摇头,易将军用遗憾的口‘吻’说:“貌丁伦,正是你的这种愚蠢,使你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祖国了…”
貌丁伦冷笑一声:“自从我奉命到国内暗杀那个庞劲东,我就沒有打算活着回去…”
易将军微微点点头:“是条汉子…”
“就算我死了,我也是活着的,祖国的人民将会永远记住我…”
“但愿吧…”易将军冷笑一声,嘲‘弄’道:“只怕你的祖国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甚至都不知道曾经有你这么一个人存在…”
貌丁伦听到这句话登时急了,挣扎着想要站起來与易将军理论,但是易将军已经不愿意再说什么了,将头套重又套回到他的头上。
“干掉他们…”易将军看了看貌丁伦,叮嘱那个军官:“來个痛快的,别让他们太遭罪…”
军官不放心的问:“那赵将军那里……”
“赵将军已经不是问題了…”
军官怔住了:“啊?”
易将军沒有解释事情的具体经过,而是缓缓的说:“赵将军一直都很怀疑宋双上校的真实死因,我相信他现在应该知道了,宋双上校到底为什么自杀…
(……)
“本來我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沒有想到竟然这样就结束了…”当庞劲东被从软禁的地方释放出來,到金振宇那里去的时候,做了如是感叹。
“我也沒有想到…”金振宇长叹了一声,颇为感慨的说:“这个赵炳南,本來已经占据上风,竟然突然之间辞职了,还递‘交’了一份好几万字的检讨…”
“这说明他是有良知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其实当初他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庞劲东沒有理会金振宇为赵将军的辩解,而是很不屑的说:“可惜还有很多人,始终不认为自己是错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庞劲东的这句话是纯粹的感慨,并沒有具体映‘射’某个人,当然也不是在指责金振宇。
金振宇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尽管不太认同庞劲东的观点,但也不愿意继续讨论这个话題:“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
“其实就算赵将军不这样做,事情的发展也会对他不利,因为易将军倒戈了…”
庞劲东感到非常惊讶,紧紧地锁起了眉头:“真的?”
“不过老易沒做什么,只是拆了赵将军的墙角…”
“怎么讲?”
“你记得貌丁伦吧?”
“是md政fu派來暗杀我的…”庞劲东很快就想起了这个人,进而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个人不是被你的手下除掉了吗?”
“我当时是这么下令的,但是……”金振宇撇了撇嘴,样子显得有些难堪:“负责执行的那个几个手下被人收买了,沒有把貌丁伦一伙人干掉,反而送到赵将军那里去了…而赵将军觉得他们有利用价值,于是暗中保护了起來…”
庞劲东恍然大悟:“其实这段时间对我下手的人,不止有红‘色’高棉,还有貌丁伦…”
“对…医院的枪击案和对你家的袭击,其实是貌丁伦一伙人干的…”金振宇点点头,告诉庞劲东:“赵将军看起來是双管齐下的,一方面在明里动手,另一方面在暗里整你。”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赵将军暗中做的这些事,很自然的会被认为是红‘色’高棉所为…这是个成功的栽赃嫁祸,由于咱们认定了错误的目标,结果就是始终无法查出真相…”庞劲东听到这番话,便找到了很多问題的答案:“难怪我刚刚住进医院,那些杀手就准确找到了地方…”
金振宇无奈的点点头:“赵将军对你的事从一开始便掌握得很清楚…”
“你说易将军拆了赵将军的墙角,就是说把貌丁伦一伙除掉了?”
“对…而且这一次是真正除掉了,我已经派人去查看过尸体…不过老易虽然不认同老赵的行为,但是做的事也就只有这些了…”顿了顿,金振宇说:“老易对老赵毕竟还是很有感情的,不会彻底出卖老赵的…”
“这就已经足够了…”
“是啊…”默然了片刻,金振宇问:“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对付谢公了…”庞劲东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有些无奈地说:“但是这个老家伙好像失踪了,一点消息和线索都沒有,估计还是躲在暗中搞事…”
“谢公的事我就管不了了,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别搞得太过格就行…”
“沒问題。”庞劲东看了看表,说:“既然沒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到现在还沒回家呢…”
“好。”金振宇点点头,但是当庞劲东站起身來向外走去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等等…”
庞劲东转过身來问:“还有什么事?”
“你知道阿瓦中将这个人吗?”
“你说的是md军政fu的那个?”
“嗯。”
“有过一定耳闻,但是不太了解……”庞劲东搜索着记忆,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來:“据说是俣丹大将的亲信,但是思想比较开明和进步,属于军政fu当中的改革派。听一些投诚过來的政fu军官兵说,他为官也非常的廉洁,凡事以身作则。”
“我觉得应该多加注意一下这个人…”
“怎么了?”
“就在你被软禁的那两天里,军政fu派他秘密访问国内。”
“目的是修复两国关系吗?”
“应该是这样。”金振宇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说:“他在国内的这两天里,表现得非常热情豁达,对我们大谈两国友谊,绝口不提木邦共和国,好像果敢战争从沒有发生过一样…”
“我们毕竟是md最重要的邻国,两国关系是不能不重视的,而如果军政fu想要修复两国关系,就必须绕过果敢战争的问題。”
“话虽这么说,但是阿瓦中将的表现,有些太不合常理了…”顿了顿,金振宇补充说:“果敢战争时期,他曾经到国内访问过一次,就是我负责接待的…他当时可是一副义愤悲壮的样子,和你到国内求援的表现是有一拼的…”
“其实这不难理解,把两国关系搞好之后,再考虑到我们对果敢的援助毕竟有悖于一直奉行的政策,所以他们再对果敢有什么举动,我们就不太方便做强硬表态了…”
“照你这么说,军政fu在果敢又要有所动作了?”
“有这个可能…”庞劲东耸耸肩膀,说:“我一直以來都有这个心理准备…”
“那么大一块领土割出去.的将军们就再怎么昏庸,也是会感到心疼的…”金振宇点点头,问:“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庞劲东笑了笑,回答道:“兵來将挡,水來土掩。”
金振宇点点头:“果敢共和军的军力已经今非昔比.政fu军当初不是对手,现在更不是了。”
“其实,政fu军的军力想要迅速提升也是可以…”
金振宇好奇的问道:“怎么做?”
“那就是md政fu摆脱现在这种、独裁和的状态…”顿了顿,庞劲东进一步解释道:“政fu军现在是在为政fu而战,而到了那时将会是为国家而战…任何一个国家都是这样,不爱政fu的人很多,但是不爱国的人却很少…士兵们在强力命令和严苛的军法下被‘逼’着上战场,与凭着一腔对祖国的热忱而去战斗,所爆发出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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