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泰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天凉城自己的府内,生意都交给底下的人暂时打理,他那里都不去是唯恐那小祖宗在城里出什么事,又或者找他找不到发脾气。
在李良泰心中,没有什么比侍候好那小祖宗更重要的事了。
即使李九月很好相处,但李良泰每天都是过得诚惶诚恐的。
在听到李九月没到下值时间就回了李府,本来还在自家小妾房间悠闲亨受的李良泰立刻飞奔了出来。
李九月正坐在厅内慢悠悠喝着茶水,他见到李良泰来了,笑着道:“叔父。”
“贤侄,你回来了?”李良泰有些手足无措站着,就似一个小孩子一样。
“叔父你坐下就是。”李九月脸露无奈道。
李良泰连忙坐在椅子上,侍候的下人给自家老爷倒了一杯茶。
“这段时间多谢叔父的照顾,我要离开天凉城了。”李九月又是笑着说道。
“怎么这么突然?”李良泰愣了一下问,他在快速回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事得罪李九月。
“本来想过两天与叔父说的,结果今天因为那白玄石想针对我,所以就提前了一些辞去了力士一职。”李九月耸了耸肩道。
“白玄石?那个安西使吗?”
李良泰挥手让所有下人退了出去,他咬牙道:“大人,要不要我出重金找人做掉他?”
洗髓段武者对李良泰来说很棘手,但是他还是要这样说,甚至李九月点头,他就算散尽万贯家财也要干掉那白玄石,对他来说现在不表忠心,何时表忠心?
至于白玄石的背景什么,李良泰也顾不了想这么多了。
李九月瞥了一眼李良泰,没有纠正他的称呼,毕竟他都快走了,也不会再在意这种细节,他摇头道:“毕竟是高象白家出来的世家子,你应付起来太勉强了。”
李九月不同意,李良泰就不敢多言。
“你让人取一道传音符过来,我跟老王说些话。”李九月又是笑道。
李良泰连忙让人取来传音符,他又小心翼翼请示道:“大人,那我先退下去了。”
“不用,你在一边听着也没事。”李九月已经开始激活传音符。
越是能远距离传音的符箓就越为昂贵,这种能传音到洛水城的传音符对于常人来说,贵不可言。
这样的传音符就算是仪鸾司都不太舍得经常用,商贾也同样如此,不到很危急时刻,他们都不会乱用。
传音符可以保存声音留待那边有空回应,也可以即时对话。
李九月激活手中传音符后,耐心等待起来。
“是良泰吗?”那边传来王海东威严的声音。
“老王,是我,你那义弟就在我旁边。”李九月笑道。
“是……公……公……子呀。”王海东威严的声音变得结巴起来,显得很激动。
这让一旁的李良泰变得更恭敬起来。
“公子有何吩咐?”王海东连忙请示起来,他知道公子没事不会联系他的。
“也没什么大事,天凉里的事我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再处理一些事过段时间就回去了,所以就先跟你说一声。”李九月说道。
“明白,公子,我会做好准备的。”王海东声音凝重道。
李九月想了想,脸上露出有些恶趣味的笑:“哦,还有一件小事,你替我给白家带句话。”
“白家?哪个白家?是天南道云牛洲白家吗?”王海东问。
李良泰浑身抖了一下,他有幸听过云牛洲白家,那个云牛洲白家比起高象县白家就是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存在,他这位义兄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云牛洲白家,而不是高象白家……
“不是,就是高象县那个白家,有冰霜之肺那个。”李九月解释道。
“高象白家……好像是有这样一个小家族,不知公子要我带什么话?”王海东不敢多问,公子让他带话,他就带过去好了。
李九月就将那话告诉了王海东,一旁听着的李良泰脸露怪异之色,不过他很快收敛神色,免得李九月不满。
李九月说完这话又轻笑一声,这话是他与周凡闲谈时听回来的,现在被他修改一下借来用了。
他说过自己小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公子请放心,这话必定替公子带到。”那边的王海东没有任何犹豫记下来后沉声说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结束这次传音。
在洛水城有一间三层高的春来酒楼。
洛水城是洛水乡最大的城市,酒楼并不少,三层高的春来酒楼看起来很为普通寻常。
但来过春来酒楼的一些人,都隐约知道这间酒楼有些特别,因为酒楼再繁忙,第三层永远不对外开放。
春来酒楼第三层看起来空荡荡的,只有一靠窗的黄花梨坐榻,身材宽大的男子正坐在榻上,看着窗下小河木船缓缓游过。
榻上摆放着一瓷碟,瓷碟上盛着一连串火红葡萄,这种进自域外的火红葡萄异常酸涩,但对人体有着极大的好处。
男子随手摘下一颗葡萄扔入口中,他的双唇比起常人还要厚一些,显得有些独特,他连带着葡萄皮籽都吞了下去。
不是说葡萄籽很有营养,而是他吃葡萄向来懒得吐皮和籽。
外面很快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男子漫不经心说。
有人推开了门,这人是那晚将李九月送到天凉城的车夫,屋内的男子就是李良泰的义兄王海东。
车夫推开门后,跟着他进来的是八个或高或矮的男子,这八个男人从中年到老年,都是文人打扮。
八人齐刷刷向着王海东一礼:“东家。”
盘腿坐在榻上的王海东停下吃葡萄,他抬眼道:“你们谁知道高象白家,给我说说?”
这八人明面上是王海东各个商号的账房先生,但实际上却是其势力各种信息的汇集者。
别说高象县,就是相邻的各县都有他们的势力。
能做这种事情的人,通常记忆力极好,对县内大大小小势力都知之甚详。
很快就有一个账房先生站了出来,向王海东叙述起高象白家的信息,就连高象白家上三代、与哪个势力交好、家里嫡系旁系各有多少人都一一说了出来。
听了一会王海东不耐烦挥了挥宽阔的手掌:“好了,不用说了,我问你们,如果我们想拔掉那白家,要付出多少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