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书抬手轻抚他的眉间，程锐云用手握住她纤细的小手，不肯放开。
静书也不挣扎，淡淡地说：“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你有权利知道的。”
“什么事？”
“我们回病房去说，好不好？”
静书往回走，程锐云不自觉地放开她的手。这一放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再也抓不住她似的。
静书要告诉他的一定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
静书坐靠在病床上，程锐云立马将薄毯盖住她的腹部，说：“小心着凉，护士说你这病最忌讳着凉！”
静书笑笑，“谢谢你！我以前……不会这样子的。”
程锐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沉默地看着她，他很忐忑，不知道静书会告诉他什么事。
“五年多以前，我做了一个小手术，后来就时不时会这样。”静书看着窗外说。“那年秋天我最后一次去美国找你，回来之后不久，我总觉得整个人很累、想睡，食欲也下降了。那时候我好想你，不分白天黑夜地想。我平时不太生病，以为只是太思念了才会这样。”
重逢之后，程锐云第一次听到静书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起往日对他的感情，品味的却不是感动，而是心被一点点揪紧的痛楚。
“直到我开始出现了呕吐的症状，才去医院看病，我以为自己得了厌食症。没想到，医生却恭喜我，说我怀孕了！我很傻吧，连作母亲的常识都不懂。”静书的脸上带着惨淡的笑。
什么？！程锐云如遭雷殛。
“我很高兴，但是也很不安。我一直很想要一个宝宝的，一个我跟你的宝宝……”静书哽咽了。
程锐云全身的力气几乎被一瞬间抽空，彷徨失措地看着静书。
“但你根本不喜欢我，也不想要孩子。我一直很小心，不想造成你的困扰。那时我明明吃了紧急避/孕药，可是……”静书的泪水滚落，一点一滴都像打在程锐云的心上。“医生说那种药可能会对宝宝有影响，建议我拿掉。我不肯，既然来了……他既然来了，就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就一直拖着，快到圣诞节的时候，他在我肚子里已经两个月了，去做b超，医生说没有心跳……宝宝没有心跳……”静书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静书……”程锐云的痛苦不亚于她，开口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静书擦了擦眼泪，继续说：“我一直就不敢告诉奶奶，怕她会空欢喜一场。我好害怕，只盼着圣诞节你能回来，给我一点勇气。结果，你说要离婚，你说我们的婚姻只是个错误……”
程锐云握紧了双手，心痛得快要裂开。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残忍！
“别说了，静书，不要再说了……”他痛苦地低语。
“我签了离婚协议，奶奶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爱错了……我不该爱你、不该勉强你的，我的自私全都报应在了奶奶和宝宝身上……我自己去做了手术，很痛，痛得我叫都叫不出来，医生还说我勇敢……我勇敢……就因为我一个人……”
“别说了！”程锐云大声打断她，起身出了病房，重重关上门，留下泪如雨下的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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