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宫人进来传膳时,沈娴找了个借口,丢下苏折和苏羡,自己遁了。
连青舟和贺悠的这院子里,两人正准备用午饭,没想到沈娴却跑到了他们的院子里来。
连青舟温笑道“皇上怎么来了。”
沈娴道“朕来用午饭。”
“怎的一个人”
一提起这茬,沈娴就有些郁闷,道“鸠占鹊巢,朕不得已来跟你们凑合一下。”
连青舟和贺悠对视一眼,道“怎么个鸠占鹊巢法瑞王去了皇上院里所以皇上是偷偷跑过来的”
沈娴不否认,这俩人精,一下子全猜中了。
她沉吟道“朕今日是不是很不对劲感觉跟中邪了一样。朕怀疑是瑞王给朕下了降头。”
导致她一面对苏折,今个就毫无战斗力。
连青舟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怀疑瑞王下了降头,就更不应该逃避,得去向他讨个说法。”
贺悠亦赞同地点点头,道“况且皇上不像是那种被鸠占鹊巢以后还忍气吞声的人,这得多大的屈辱。皇上应该回去。”
沈娴道“不妨,朕先在你们这里吃饱了饭再回去。”
连青舟道“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可事情得先办啊。”
贺悠亦道“皇上就不怕瑞王把太子殿下也迷惑了去”
沈娴瞅了他二人一眼,道“今日怎么废话这么多”
适时,苏折已然派了宫人过来询问,“请问楚君可在这院里瑞王殿下正等楚君回去用午膳。”
连青舟与贺悠连忙劝道“皇上,大局为重,还是快去吧。我们这里没准备皇上的午饭。”
苏折都派人来请了,这二人哪还敢留沈娴啊,恨不得赶紧把她催走。看看那夜徇等人的近况,他们还不会傻到与苏折争人。
最后两人跟请神送佛似的,好歹把沈娴给送走了。沈娴算是看出来了,这二人就是怕摊事儿。
沈娴重新回到自个院里,此时苏折与苏羡已然坐在膳桌边,还没动筷,就等着她。
苏折挑了挑眉,道“你去找你带来的那两个商贾和文臣谈事情了”
“嗯,谈正事。”沈娴过来坐下。
苏折伸手给她舀了一碗羹汤,动作悠闲自在,修长的手指捧着白瓷碗,莹润分明,相得益彰。
他把羹汤放在沈娴手边,笑了一下,道“怎么,他们却没留你吃午饭”
说来窝囊,沈娴郁闷道“他们倒是想留,是我没留在那里吃。”
“为何呢。”
“明知瑞王到我院里来用午饭,我若是有正事耽搁不回,难免会让瑞王觉得我是怕了你。”
“原来如此。”苏折看了看她,悠悠道,“你若再不回来,我倒真有些以为你是做贼心虚。”
沈娴抽了抽嘴角。她又没做贼,干什么要心虚。
苏折往她碗里夹了菜,又给苏羡夹了,沈娴和苏羡才动筷开始吃饭。
苏羡吃得安静且满足,小嘴油光光的,且他今日极其有胃口。
沈娴见他这模样,不由想起以前一家三口吃饭时的光景。她照例给苏羡夹菜,苏折便会往她碗里夹菜,眼下也是一模一样。
沈娴有些愣然,仿佛回到了过去。
苏折见她盯着眼里的饭菜发愣,便轻声道“不合口味喜欢吃哪几样你告诉我。”他给沈娴夹菜并未过问她的口味,只是猜想她大概喜欢吃哪些。
无疑他夹的菜都是合沈娴口味的,反倒让沈娴无法反应过来。
沈娴摇了摇头,道“我自己来就好。”
一声不吭的苏羡,及时补充了一句“你夹的都不差,她平时喜欢吃的。”
沈娴看苏羡一眼,正色道“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饭。”
苏羡继续闷声吃饭,只是桌子下面的那双腿一直晃悠。
说起夜徇,来了北夏好几天,基本没怎么出行宫去逛过。他对苏折是恨得咬牙切齿,天天晚上都有人到院里来三查五搜,搞得他晚上睡不好觉,白天精神不济,更无法在沈娴面前晃来晃去。
现在的情况基本上是沈娴被苏折一人独占,他以及那三十几个美男都被晾在一边了。
夜徇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算了。毕竟他此行来,不是真的想要帮苏羡刺激苏折,他是真的希望能够彻底把沈娴和苏折拆散。
这几天黑白颠倒,晚上睡不好,白天补瞌睡,导致现在一到了晚上,他们一个个就十分精神。
反正晚上也没好觉可睡,夜徇索性带着人到了沈娴的院里来。
彼时沈娴正准备携苏羡去花园里散散步,看见院里的美男子倍感诧异。这一张张脸孔确实生得清俊,沈娴之前草草见过两次,而今再看,依然认不全谁是谁。
尽管这一幅光景秀色可餐,可沈娴对于这些美男子,着实生不出什么兴趣。
不等沈娴开口,夜徇便笑呵呵道“这几晚,天天有人来抓刺客,没办法,适应了黑白颠倒,长夜漫漫无聊得紧,就来找女君唠唠嗑。”
沈娴面无表情道“你想找人唠唠嗑,你们可以相互唠。”
夜徇在初初降临的夜色中笑得魅然,道“他们大老远地来一趟,却只是换个地方相互唠唠嗑,这与他们服侍女君讨女君欢心的初衷不一样。”
沈娴眯了眯眼,神色有些发冷,道“这些人并非朕的后宫,朕也不需要任何人来服侍。你若识相的,现在就带着他们给朕回去。”
夜徇走上前,眼里倒映着灯火一簇,他对着沈娴讥讽道“女君好生凉薄啊,用得着他们的时候你便拿他们去刺激别的男人,现在用不着他们了,却又弃之不顾。你这与三心二意、始乱终弃有什么差别。”
沈娴从没想过要拿他们去刺激苏折,只是等她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船上了。这夜徇又是带头起哄的,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心虚,她才不得不把这些人带到行宫里来。
除了最初那次宫宴上,她应了北夏皇一句以外,不曾与他们有过半分亲密的举动。
沈娴原想,等过两天把他们带回大楚去以后,怎么召集来的就怎么遣散去。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在这里没惹出什么事、掀起什么风浪来,沈娴就算松了一口气。
可显然这夜徇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货色。
沈娴道“你不要以为在这里带头起哄,就能浑水摸鱼。他们不是朕后宫里的人,至于那些挑拨离间的把戏,你最好还是省省。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是夜梁的六皇子,到底是一时受你挑唆重要,还是他们的命重要,他们自己会掂量。”
这话语声不大不小,却能让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大家脸上的神情各异。
诚然,他们不比夜徇,若是惹恼了女君,是有可能随时掉脑袋的。
沈娴站在台阶上,睥睨着夜徇,她忽而勾了勾唇,道“至于你说朕凉薄,君王可不就凉薄么。除了他,谁贴上来都没用。”
夜徇也不恼,只是笑。可那笑容里少了两分张扬,多了两分黯然与不甘。
夜徇看着她道“要是你一辈子都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旁人不管怎么努力,也一辈子不能捂暖你的心这几年都是谁陪在你身边哄你开心给你解闷,你难道一丝丝都不看在眼里”
沈娴无言答他。
夜徇进了她后宫几年,沈娴对他虽没有了最初的敌意,可也不会对他有半分情意。
夜徇嗤了嗤,又道“算了,等着你回心转意,怕是我这辈子都没什么可指望的了。可得不到你的心,让我常伴君侧也好。”
先前的黯然神伤晃眼即逝,夜徇又懒洋洋地笑道“他们虽不是女君的后宫,可也是受命前来,听说还是收钱办事的。他们多才多艺,职责就是哄女君陛下开心,这要是无所作为,岂不是白白收钱了。”
这时一名带头的男子上前两步,温文有礼道“六皇子殿下说得不假,我等就是专为陛下解忧而来的。若是什么也不做,于心有愧。既然陛下用不着我等做其他的,那为陛下弹琴鸣乐,以尽绵薄之力也可。”
沈娴淡淡道“朕要带太子去散步,没时间听尔等弹琴鸣乐。”
夜徇道“没时间不要紧,这去散步又散不了一个晚上。他们先准备一下,等你们回来,正好可以听曲赏乐呢。”
沈娴不予理会,牵着苏羡就走。可回头之际,在夜徇的带头下,见这些人丝毫没有识趣要离开的样子,反而带着乐器有备而来,正要登堂入室去准备。
给楚君准备的这院落,当然不小。除去寝房,还有膳房、大殿等,可堪比宫中的一座宫宇,只不过格局稍稍精致了些而已。
沈娴绷着脸,眼看着夜徇带着一群人进了会客的大殿。先前沈娴倒很少用这大殿,眼下里面灯火通透明亮,再加上有人调琴试音,瞬时就给这安静的院落里染上两分奢华靡靡的氛围。
这母子俩真要去散步了,还指不定他们能把这里闹成什么样子。
于是最后没散成步,沈娴又牵着苏羡回来,暂且进了大殿落座,看他们祸祸。
沈娴本打算听两首曲子,让他们聊表一下心意就散伙走人,结果大晚上这样一张罗起来,了无睡意,关键她在这古代还是头一次见男人跳舞,未免觉得新鲜。
没错,这群人一定是排练过,鸣乐也就罢了,居然还跳起了舞
说他们多才多艺,真不是乱吹的。
沈娴见他们长衣素服,挥袖飘飘,轻盈似飞鸿,十分具有美感。她坐了一阵,怎想这一支舞迟迟没有要结束的样子,夜徇坐在下首,还拿了一架琴来端放在膝上,撩了撩锦绣华袍,跟着抚琴配乐。
他手指在琴弦上撩拨,游刃有余,琴声清脆悦耳。沈娴没想到他还挺有才。
沈娴不知不觉坐得久了些,她完全是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在观看,这些男子舞跳得再好,也让她生不出什么非分之想。
结果这些男子越跳越胆大,挥着广袖时不时往沈娴面前拂过,有些挑逗的意味。
沈娴眼花缭乱,与夜徇道“够了,让他们都退下。”
夜徇手里未停,因而琴音也未断,他似沉浸道“女君不再好好欣赏一下吗,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哪个身段是合你口味的。想要找到与苏折相似的,也能从这里面找得到呢。”
说着一记眼神瞟到殿上的男子,便有其中一个上前,一枝独秀。
从身量上来看,确实和苏折有两分相像。沈娴不由想起苏折着白衣时候的光景,再看看眼前,眼神就变得分外锐利和挑剔。
沈娴斜支着头打量,道“你说他浑身上下哪一点值得拿来与苏折相提并论。”
夜徇道“身形差不多不就得了么,熄了灯都一个样。”
沈娴冷眯着眼“夜徇,你不要太无耻。”况且苏羡还在这殿上。
s虽然没加更,但字数增加了哈,我得加紧赶剧情希望早日能安全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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