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炯在自家院子里乱转悠,往日这个时候,正是他下朝归家的时刻,可今时不同往日,皇帝自打那日祭坛归来后,已有三日没有上朝,今日,他鸡鸣便起,下定决心要去宫里看看。可方靠近陛下寝宫,阿翁便来告知,说陛下谁也不见。
曾为炯颇为愤懑,可也只得悻悻而返。
八月清秋,天气却一如既往地闷热,即便只是在院子里走上一阵,他的额头上也迅速渗起一层细密的汗意。
“爷,今儿这日头甚是猛烈,您还是上屋里歇着为好!”院里的小厮上前劝道。
曾为炯心头烦闷,却还是闷沉沉应了声是,便抬脚往屋里走去。
孰料,还没走出两步,便听得外间传来一阵扰攘之声,那声音甚大,仿佛还夹杂着铁戢碰撞之音。
“怎么回事?”曾为炯停下脚步,扭头问那小厮。
小厮挠挠头,只道:“小的马上去看!”
说罢,那小厮迅速跑向门边,曾为炯也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等待着那人回来。
没过多久,小厮便急急忙忙跑了回来,而后他跌跌撞撞,跪在曾为炯的面前,神色颇为慌张。
“怎么回事?”曾为炯追问道。
“爷,那院外巷子里,有大批人马举着刀剑,往宫城而去!”
“什么?”曾为炯为官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情形,“那都是些什么人?”
“那些人都蒙着面,穿着各色的衣服,像是异族之人,小的只见着那旌旗之上,绘着一只敛翼低徊的凤凰!”
“敛翼低徊……敛翼低徊……”曾为炯小声念叨着,这个图案似乎在哪里见过。
忽然,曾为炯的脑子嗡地一声响,他猛然意识到,那低徊的凤凰,不正是当初西楚的标志吗?
一队全副武装的暴徒,举着西楚的旗帜……
曾为炯难以想象这是一副怎样的画面,可他已经意识到了,今日,必将被载入大兴史册。
“来人呀!”他低沉着声音,颤抖地命令道:“去将我的宝剑取来!”
那小厮以为自己听错了,“爷,您说的可是后院之中那一柄先帝所赐的宝剑?”
“除了它,这个府邸之中还有老夫趁手的宝剑?”
小厮慌张应了句是,而后赶紧起身,连滚带爬往后院而去。
西楚叛军已经冲到了若耶巷,不多久,就会到达皇宫了。曾为炯对皇宫的戍卫有充分的信心,可是,他却难以预料叛军的意图。
他一介文臣,此时此刻,最是无力,他护卫不了宫城,护卫不了皇帝,充其量,只能在此守候,逝与大兴共存亡。
……
永安二十一年八月十九日,大兴帝都发生了一件闻所未闻的怪事,数十路人马几乎同一时间,从帝都的各处街巷冒了出来,他们身着多彩的衣袍,蒙着面,手里举着西楚旗帜。他们数十路人马,沿着帝都的大街小巷,齐齐向皇宫奔去。
然而,就在这紧急关头,肩负着保卫帝都安宁之责的城防营,却如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