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大涨红了脸,一时之间竟吞吞吐吐起来,“你……怎能如此说……我……我既将你们救了回来,便不会行如此无情无义之事。再说,短暂相处,已让我认识到你们的品性,你们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
阿箬轻轻一笑,并不怀疑他的诚意,她站起身来,朝着张老大作了一揖,“张大哥深明大义,救人于水火之中,在下二人无以为报!”
闻言,那张老大连忙挥挥手,不好意思道:“公子言重了……我受之有愧!”他顿了顿,又说:“这几日你们便在此处歇着吧,若有什么需要,尽快吩咐,官府那边的人寻不见你们,自然也就会转移注意力。”
阿箬点点头,下意识叮嘱道:“那还请张大哥不要将我们二人的状况泄露给旁人!”
张老大用力点点头,答道:“那是自然!”
……
时节已入夏,即便到了夜晚空气中也有散不开的热气。阿箬夜里醒了好几次,直到额头上冒出阵阵冷汗,她才不得不披衣而起。
打开门,清风徐徐,阿箬深呼吸一口,那股子燥热之气,瞬间消失不见。然而,阿箬定睛一看,倏地发现前方竟有一高大背影,正在临江远眺。
她走上前去,与那人并肩而立,两人无话之时,只觉周遭静谧安详,即便流水的声音也清晰可辨。
终于,还是司马笠先开口打破沉寂,“谢谢你!”
阿箬一颤,下意识问道:“怎么突然这样讲?”
“若不是你愤力相救,可能我早已命丧黄泉了!”司马笠淡淡道。
阿箬抿抿嘴,“不必言谢,因为我知道,若当时坠江的人是我,你也一定会舍身相救的。”
“自然如此!”司马笠恳切道。
“不过,这件事,我到底是给办砸了!”阿箬沉声批评道。
“何出此言?”
“若我能游得更快一些,更快将你带出水面,说不定便能追上船,也就不必与他们走散了。”阿箬叹了口气,只说:“不知山止先生和容兄如今是何情况?”
司马笠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已做得十分好,我感激之至,不必再对自己过于苛责了!”
阿箬点点头,却还是略略叹了口气。
“师父武功高强,即便再遇上一批同样的高手,他也不会惧怕!想必当时情景之下,他也一定是忙于应付,才没有时间理会船只的漂流!”他顿了顿,十分坚定地说:“容隐之虽身体有恙,但到底还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他们两个只要没走散,便一定会平安无事!”
这些道理阿箬自然清楚,但不知为何,从司马笠口中说出,便有种分外使人安心的力量。
于是她点点头,又道:“但愿他们一切顺利。”
“我与师父有约,若入蜀途中发生意外,便最终集会于成都锦官楼,你且放心,咱们径直往那里去,定会与他们重逢的。”
阿箬应了声是,很快二人的话题便转移开了。
“不知为何,走到江边,竟莫名想起了苏学士的词。”
阿箬一听,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她和司马笠有同样的感受,只听她轻轻念道:“长恨此生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司马笠抿嘴便笑,玩笑道:“我与你,竟已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