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我看你衣摆沾泥,想来,定是远道而来?”谢绾绾缓声询问。
这声音温柔极了,叫司马佑心头不禁一软,他抬起头,刚想开口说话,谁知,一触目,竟是那白裳女子姣好的面容,那种肌肤如雪、眉眼平和的状态,让他不自觉有些发痴,帝都之中,美人如云,可他却从未有过此刻这种神经紧张的感觉,一时间,他移不开眼,舌头口齿竟也似打了结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兰儿瞥了一眼司马佑那发痴的状态,不禁翻了个白眼,口中小声嘀咕道:“又来一个……”
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厉声喝道:“喂,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有话快说,没话就走。”
兰儿的一道逐客令,让司马佑回过神来,面对这个气焰张扬的女子,他心中是颇有些恼怒的,这要换做是帝都,早有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然而,谢小姐面前,司马佑却不能失态,他拱了拱手,柔声道:“姑娘海涵,我自帝都而来,前来会稽寻访旧友,方才我路过竹林,忽听见林中乐音,不觉入迷,然乐声中断,甚是可惜,我便寻音而来,想看看这演奏之人,究竟何方圣手?”
闻言,两个女子面面相觑,没想到这林间,竟还会发生三国时代那“曲有误周郎顾”般的典故。
谢小姐又笑一声,问道:“公子也奏箜篌?”
司马佑连忙道:“这倒不会,不过,我曾有幸听过东山容祁先生的演奏,所以,一直非常喜爱其音。”
“东山容祁?”这一回,说话的竟是兰儿,“他可是整个九州最善引箜篌之人,你竟亲耳听到过?”
司马佑瞥了一眼谢小姐,发觉她也是一脸好奇与向往,故而赶紧道:“是的,我在帝都居住,与容先生算是旧识,故而听过。”
兰儿微微颔首,不再答话,倒像陷入某种思考之中,倒是谢小姐答道:“容先生的乐音自是犹如天籁,我们在林间随意拨弦,想来是入不了行家之耳的。”
“姑娘太谦虚了,方才你的乐音之美,让在下听得如痴如醉,我想,即便容先生亲来,定也是十分满意的。”
司马佑的一番夸赞,让谢小姐有些无地自容,她赶紧又道:“真是不敢当!”
谁知,司马佑竟取出随身所带之筚篥,对她道:“在下也曾研习过乐理,并且于筚篥的演奏之上略有几分心得,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与我在这竹林之中合奏一曲?”
“这……”谢小姐有些犹豫起来,她望着兰儿,似在征求意见。
兰儿抿抿嘴,而后对她微微点点头。
“小女子学艺不精,若待会儿奏得不好,还请公子见谅。”她盈盈一福身,便转身坐于箜篌之侧。
司马佑手持筚篥,静伫一旁,在他眼中,那纤纤淑女坐于箜篌之旁,这情景真是世间少有。
“公子,请!”谢小姐柔声道。
司马佑点点头,而后提起内息,吹奏起来,随着谢小姐箜篌之音的即时进入,一时间,箜篌与筚篥合奏的一曲《幽篁》,霎时便回响在竹林之中。
除了兰儿,所有人都如痴如醉,她倚在亭柱之上,不自觉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