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佑微微颔首,道:“文策在年轻一辈中,确实算很有资质的,有时他认真下起来,连朕也不是他的对手。”
司马佑脸上带着赞许的表情,惹得对面的杨玄远亦是点头称赞。
阿翁闻言笑对,也不再继续说话。
此刻,司马佑终于想起了司马策,于是他问阿翁道:“他身子如何了?”
阿翁垂首道:“听御医说,似还不错!”
司马佑嗯了一声,又对阿翁道:“过两日记得提醒朕去看看他!”
“唉哟,那可巧的很,择日不如撞日。”阿翁面露喜色道。
司马佑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此话怎讲?”
阿翁拱拱手,恭敬地说:“陛下,岭西王殿下前来求见,已在御花园外等候多时了。”
“哦?”司马佑惊讶道:“那他为何不来求见?”
话一问出,他才回想起来,自己在与杨老对弈之前,曾下令除非火烧眉毛的军国大事,否则任何人不得打扰。
“殿下只说求见,却并未说所为何事,所以,老奴不敢打断陛下的棋兴。”
这时,一旁的杨老终于开口,“陛下,岭西王殿下重伤初愈,如今又在雨中站了那样久,想来身体定是吃不消,还请陛下速速召见于他,否则,老臣可担不住卓贵妃的念叨!”
司马佑点点头,忽而问了一句:“怎么,贵妃现在还没死心?”
杨玄远笑了笑,答道:“卓贵妃爱子心切,岭西王殿下又虚心向学,这原本是极好之事,只是老臣年老体弱,做什么事都有些力不从心之感,实在不敢去当殿下的老师。”
“杨老就是谦虚,莫说是当孩子们的老师,就算是朕,也有许多要向您请教之处!”司马佑语气真诚,看得出来,他对杨玄远的确十分尊敬。
杨玄远缓缓起身,而后朝司马佑作了一揖,“陛下,老臣先行告退。”
这时,司马佑扶起杨玄远,却又开口道:“杨老,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您虽已致仕,可是还请您不要忘记为朝廷推举贤能之事。”
杨玄远道:“陛下放心,若说老臣对国家还有什么用处,那便只剩下这一点了,书院之中的确有几个颇具慧根的年轻人,后生可畏,改日我定将他们的文章策论送进宫,任陛下好好挑选。”
“如此甚好!”司马佑点头答道。
而后,杨玄远恭敬地退出了棋亭,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司马策已在阿翁的引领下进了御花园。
两人当面相见,司马策非常恭敬地朝杨玄远作了一揖,老人家看着眼前这个从头到脚湿漉漉的年轻人,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很多年前的另一人,他们都是如此隐忍、如此顺从、如此恭敬。
杨玄远猛地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感觉究竟是对是错,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这样的感觉永远不要再出现。
“杨老,车架已经备好,请随奴婢出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宦官上前来扶他。
杨玄远摆摆手,语气淡然地说:“你前边引路吧,老夫走这几步路还是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