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朝,似乎有些繁琐。
从司马佑一出现,便有大小官吏依次递上折子。从各州府已有趋势的春旱,到各地府兵的新一轮换防,从秦州商户增税试点,再到近段时日东海倭患频发。一轮一轮的消息,一个一个的商议热点,可谓既有喜亦有忧。
等到大臣们的将各项事宜呈禀完毕过后,司马佑终于开口,将大伙儿关注的重心转移到一件重要的事上,“容隐之,三司会审进展如何?”
今日尚书左仆射曾为炯没有上朝,故而,身为尚书左仆射的容隐之,已然成为百官之首,他步出行列,作揖后道:“回禀陛下,臣奉命主持三司会审,各项事宜进展顺利,各方物证、人证皆已提取完毕,一应人等也已签字画押,何延年对其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如今案件已可进入最后的量刑定罪环节。”他顿了顿,补充道:“臣今日之内便会将卷宗以及三司建议呈上,等待陛下圣断。”
闻言,司马佑摸了摸胡须,似乎对容隐之的果断行事甚为满意,“朕听闻,你已下令大理寺将何延年的家眷全都收押?”
“家眷之中,亦有此案共犯,所以,臣将他们集中审问,以求不遗漏重要信息,并且,何延年罪行不轻,按律,其家眷也应一并受连坐之刑。”容隐之淡然解释。
司马佑嗯了一声,似乎心有所思,“文策!”
岭西王司马策赶紧上前应答,“儿臣在。”
“朕记得,一年前,你曾通过你母妃向朕表达与何家联姻之意,最终,朕是将何氏长女许配于你。”
岭西王恭敬答道:“确有此事。”
“如今,何延年虽已沦为阶下囚,可是,婚约却尚未解除,如何定夺,你可有思量?”
皇帝这一问,倒也勾起了阿箬的兴趣,于是,她微微抬起头,观察着司马策的反应。虽然,她和司马策之间有很长一段距离,可是她却能明显感受到司马策浑身一颤。
“难不成,这就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与何家撇清干系?”阿箬心中疑问。
谁知,那司马策竟嚎啕大哭,似受了天大的恩惠,“儿臣虽与何芳菲只有数面之缘,但却十分钟情于她,何延年事发之后,儿臣痛心疾首,本想为她求情,却也自知不可逆了朝廷大势。今日蒙父皇恩典,能以婚约之效,特赦于她,儿臣纵九死,亦不能表心中感激之意。”末了,他还带着哭腔,高呼一声:“父皇……”
司马策这一出,倒着实让阿箬始料未及,一时之间,她甚至搞不懂司马策是真的钟情何芳菲,还是他故意在此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
目的虽不明显,但效果却是极佳,龙座之上的司马佑点头赞许,更有品阶不低的大臣走出行列,夸赞司马策的重情重义。
更让阿箬想不到的,是司马笠竟然也加入了夸赞的队伍,只见他淡然一拱手,而后道:“文策之深情,让儿臣甚为感动,就仿佛遥见父皇之于母后之情一般。”
司马笠抬出了谢绾绾,几乎即刻就在司马佑的心中落下重锤。
果然,司马佑不假思索当即回答:“既如此,朕便赦了何芳菲,还她自由之身。”
然而,司马策还没来得及谢恩,殿中司马笠便再一次进言,“赦还自由之身只是其一,还请父皇当即定下日子,让二弟与何芳菲尽快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