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垂眸,勉力调整着自己紧张的呼吸,忽然间,她眼光亮,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我恍惚记得,永安十七年间的一个传闻。”
另外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也感觉到了希望。
“永安十四年的一天,一个朋友告诉过我,一帮江湖人士在昆仑山中行走,竟无意中发现了那长满不死草的山谷,他们深受其害,本想付之一炬,可有人却提出,采集样本,将它们送到蜀中,交给精通医术的诸葛一脉,或许,他们能找出解毒之法。”
阿箬说的这个朋友正是离忧,她只记得离忧当时一脸欣喜,仿佛干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当时的阿箬还嫌弃他无聊,时至今日,方才悟出了这背后的种种困难。
她顿了顿,满怀希望地说:“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宫里的淑妃,看看她是否知道此事。”
闻言,司马笠和容隐之皆是面露欣喜,那司马笠更是站起身来,说道:“事不宜迟,我与容隐之即刻进宫,请淑妃相助。”
说罢,司马笠便抬脚出了暖阁,容隐之瞥了一眼阿箬也快步跟上。
……
暖阁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阿箬僵在原地,心中却是一团乱麻。解毒只是其中最粗浅的一层,谁袭击了魏朔,魏朔究竟查到了什么,以及魏朔那些所谓的证据,如今又在何处——这其中的任何一环解不开,都会意味着前功尽弃。
她实在不能在此安坐静待。
于是,阿箬长舒一口气,亦是转身离开了暖阁。她绕着未央殿外的回廊,不一会儿,便到了方才和容隐之下车的侧门。让人高兴的是,侧门之外,马车尚在,车夫正坐在一旁,倚着墙脚,晒着太阳。
“喂,醒醒!”阿箬伸手推了推那人。
那车夫恍然转醒,但阳光刺目,他的眼睛却有些睁不开,也不知是否看清了眼前之人,那车夫便已经急忙跪地,道:“大……大人!”
阿箬直言道:“我有急事,借你马车一用!”
车夫有些犹豫,但眼前之人,既是容隐之的朋友,他也便不敢违逆,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阿箬驾着马车离开。
阿箬驭车之术是跟着姚关县衙的车夫学的,官衙车马简陋,所以易于掌握,但容隐之这马车,虽然已是帝都权贵中极为低调的一种,但她还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操作自如的。
因为上元刚过,昨夜那些疯狂玩闹的人们如今都在家中补觉,所以,今日街上行人车马不多,阿箬按照心中的印象,不一会儿便到达了绮兰园之外。
绮兰园前的花灯还没撤下,大门亦是紧闭。
阿箬将马车停在路边,将马儿拴在了门前石柱之上,便着急忙慌地前去扣门。
然而,园中仆从,应门的速度却是极快。
她看着那个略有些眼生的小童,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发问。
幸运的是,那孩子显然是认得她的,只见那小童关上了门,然后朝她作了一揖,便伸手做出一副引路模样,道:“主人已恭候多时了。”
恭候多时?
阿箬不禁喜上眉梢,看来,离忧的确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