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大盘元宵摆上了桌,而那老翁也同时端来了两碗热腾腾的米酒,便在一旁恭敬道:“二位公子都是大善人,我无以为报,便将自家酿的米酒赠与二位尝一尝,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阿箬端着那略显粗糙的土陶碗,轻轻啜了一口,却瞬间便沉浸在了那醇香的滋味当中。
她不禁赞叹道:“殿下,这米酒滋味浓厚,可一点不比家里的竹叶青酒差!”
阿箬为了避嫌,故意隐去东宫之名,说的“家里”然而,这个说法,却让司马笠听起来分外舒服。
于是,他拿着筷子,夹起了其中一个大小适中的芝麻元宵,伸到阿箬嘴边,而后道:“来,张嘴,尝尝味道如何。”
见此情景,阿箬一口米酒差点喷出去,这司马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而那老翁,似也参透了二人间的微妙,竟不着痕迹地退到了一旁。
阿箬瞥了一眼司马笠,只见他满眼微笑,绝无丝毫戏谑之意,那模样,还似颇为真诚。
她叹了口气,微微闭了眼,然后脖颈向前,张口咬上了那芝麻元宵。
温度适宜、表皮酥脆、甜度适中,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吃许多。
“好吃吗?”司马笠柔声问道。
“好吃!”阿箬睁开眼,简洁地答道。
而后,司马笠眼皮一抬,径直将剩下的那一半直接送进乐口中。
阿箬吓得两眼发直,而那司马笠,却还表情淡定地品尝着美味,末了,他还不忘补充评点一番,“的确滋味迥异。”
阿箬不敢答话,未避尴尬,她索性拿起筷子,又夹起盘中一个元宵,闷头吃了起来,直到吞下第三个后,那股油腻之气才冲破肠胃,彻底冒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要吐了。
于是,她只得放下筷子,转头去喝米酒,可那米酒不经喝,几口下肚,便已见了底。
坐在对面的司马笠,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神情深邃,那双眸如炬,让阿箬一时之间有些心惊,有些心颤,她好想说——“你别这样看着我”,可是,她不敢。
“吃饱了?”司马笠问。
阿箬点点头,回答是。
岂料,对面那人竟然又讲:“此番,算不算是一个拥有仪式感的上元节!”
阿箬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人,原来,他会放下身份,坐在这样的小摊之上,竟全然是为了这个原由。
阿箬将手端到齐平下颌的位置,道:“多谢殿下。”
司马笠微微一怔,答道:“不必谢我,反而是我,该多多感谢才是。”
阿箬不明白他的话,却也没有理由追问。
天空中已没有了烟火,人们的喧闹之声,似乎也比方才小了许多,上元花灯节,似乎快要接近尾声了。
“左麒麟!”司马笠沉声一呼。
暗夜之中,竟跳出一个黑衣劲装、手持长剑的男子,那男子朝着司马笠作了一揖,然后从腰带间掏出银两,交给了老翁。老翁还没来得及道出一声谢,那身影又忽然消失不见。
阿箬一惊,原来这就是司马笠身边那颇为神秘的麒麟卫,不知,他们比起逐凤楼,又是如何?
“走吧!”司马笠唤了一声,便率先起身,离开了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