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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有大事发生才对!
如果贺南齐以前还有些担心好不容易走上正轨的家国乱起来,稍微站错位置便是万劫不复,相爷欲造反这种事极其恐怖,如今也已经看淡了。
徐知乎也就晚了一刻钟的样子,进到大殿时,还是温润如玉波澜不惊的神色,出于对皇上的尊重他从来都是坐在下首的位置听取众臣的奏报,三年如一日的未放弃对皇上期许。
这样温和无求的人,谁不敬重几分。
荀故风距离稍近,隐隐能闻到他身上沐浴过后的软甜香气,说明他刚洗漱过没有多久,用的是偏女性的软香,他刚刚从哪里来又不言而喻了。
荀故风看着手里的芴牌,说起来她也几年没有出来过了,这些年她的重心都在宫中子嗣的教导上,单是夫子就请了十多位,有针对性的更不在话下。
她应该也是做好了徐子智如果鱼死破后,这些皇子们分崩析离后说正常些便是逃亡中的生存能力。
她心里未必是有这个男人的。
荀故风想到这里不禁看了为首的男人一眼,又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心里不禁落得一丝苦笑,他自认自己比不了徐子智,他尚且没有得到,别人更谈不上了。
“荀大人……”
荀子智恭手,上前应答,不紧不慢的把自己对广海用兵的优势与弊端说了一遍。
苏天旗沉默不语,皇上一派这些年都蛰伏了,加上当年驻军进京的路上损失惨重,他们这些武将中的亲皇派多多少少心里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只是没料到这些多年那个人都没有动过,并且国之不乱蒸蒸日上,如今又要进军广海。
即便是保皇党的苏天旗也挑不出徐知乎的错来,这种感觉真他娘的憋屈又草淡。生生把他们按住,却找不出一点必须奋起反抗的结症,弄的他们这些时刻想解救出皇上的人就像反派毒瘤一般煎熬。
徐知乎点点头,脑海里还残留着他起床时,她裹着被子翻过去的懒散和温度,身心浸染其中,早朝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心情不错的徐知乎难得也没有忽视苏天旗、白将军的看法。
苏天旗心里那个膈应,即将忠君爱国杀了徐知乎,拨乱反正立下不世站功,可又对上面的人忍不住心有敬意不敢亦不能造次,那感觉真的是……
……
陆玉裳觉得自己的脸被人随意的放在路边扔了出去,她从来就要面子,可这次完全是她把脸面送了出去!明明她……
“娘娘……”
陆玉裳目色坚定,是自己蠢了,一听他的名字就乱了方寸,总觉得她就是对自己没有自己对他的那份心思,也是不一样的,如今看来,没有……从来都没有……
陆玉裳隐隐有些不甘心,可这种不甘心又找不到要怪谁,都是自己太冲动,落了下乘,可他又何必做的这样绝!
既然她已经在他那里留了个不安分的印象,她又何必要一再隐忍,他还能高看她一眼,怜惜她几分吗!
陆玉裳既觉得不公平又怪自己不够沉稳,若是那天没有随慢姐姐去……
圈儿听了下人汇报进来,俯身低声道:“贵人,荀大人来看八殿下了。”
陆玉裳看眼圈儿。
圈儿点点头。
荀尚以前只负责教导九殿下,皇后见八殿下资质不错,便把八殿下交给了荀大人,才有了师生之情,今日大人来看看学生已经给足了八殿下颜面。
荀故风不慎在乎这些,他是真欣赏这位皇子,相比于学什么都要七八天还吃不透的九皇子,八皇子聪明机灵一点就透,人品上也没什么可诟病了,小小年纪已经开始吟诗作对,言之有物,这已经不单是勤奋的问题,而是天分尚佳。
八殿下出了事,身为自己疼爱的学子,自然要来看看的。
敏华苑的当公是陆贵人,拜会一瞬是礼貌:“微臣参见贵人,贵人万福。”
陆玉裳一袭素裙浅衫,神色有些憔悴,素色的朱钗垂下耳畔,平日冷傲拒人千里之外的带着憔悴的疲倦,更添惹人怜惜的气韵。
荀故风目光不抬,恭手便要告辞。
陆玉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大人可是觉得我一个妇人多事了,为了区区这点小事耽误八殿下的课程。”
荀故风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我本一退再退,不欲与人计较,在宫中行事更是谨小慎微,八殿下如今……”
荀故风突然开口:“微臣先行去探望殿下。”说完便要转身,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关上,刚刚贵人的婢女突然带着人出去,荀故风便想跟着出去,如今……
荀故风苦笑一声,基本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陆玉裳笑容更加苦涩,若是眼前的是丞相,她恐怕早已溃不成军:“你怕什么?”
荀故风深吸一口气,恭手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八殿下聪慧机敏,往后还要仰赖贵人,请贵人三四。”
陆玉裳闻言真的要怀疑自己这张脸了,当初多少人向家父求娶她为妾室,后来又为了赚取更大的利益把她送进宫,她这张脸看着让她看着那些道貌岸然的礼义廉耻最后什么都不剩。
如今想用这张皮了,却一点用都没有吗。
陆玉裳慢慢靠近他,站在他两步外的地方,熏染了雅香的衣料,不浓不淡的萦绕在两人之间。
陆玉裳的声音放低下来,带着一丝哭腔:“大人觉得我胡闹了,不该为八殿下讨回公道……”
荀故风干脆不动,稳稳的立在原地保持着恭身尊敬的姿态:“回贵人,微臣不敢,贵人可以学着钟娘娘到凤梧宫外为八殿下讨个公道。”方向错了而已。
陆玉裳看着他恭敬的样子,突然有些懂他为何深受皇上器重如今又深受他器重了,果然是一代重臣。
陆玉裳语气中的悲伤散去,带着一丝凉意:“大人觉得皇上还能活多久?”
“皇恩浩荡、家国安定,八殿下长成之时皇上定能为八殿下做主指一门好婚事。”
陆玉裳抬起头袖笼,袖子过长的边缘漫不经心的搭在荀故风恭手而出的手背上,浅浅的袖色搭在男人有力的手臂上,气氛陡然暧昧,陆玉裳刚打算开口。
“贵人!”荀故风放下手,目光冷淡的看着袖口飘落,就像看一张宣纸一样普通。
他站定,眼中恭敬客套全无,看向陆玉裳,站在大厅之内,神色郑重,目光无惧,一瞬间拿回了两人间的主动权,是朝廷之上一言九鼎的吏部荀大人。
陆玉裳心头一惊,绝不承认这一刻她微乱的心神。
荀故风尊重任何人的野心,不反感所有的痴心妄想,只是方式方法一定要对:“我若是娘娘我会先探苏天旗的口风,保皇一派,手有兵权,若是局面一直不变,跟了他,一样能保八皇子将来封王称雄;即便将来生变,有苏统领在,在皇上那陆娘娘也吃不了亏。
微臣是文臣,看起来有用,真用到的地方以八殿下的才学将来都能靠他自己和皇后娘娘的提携拿到。
相反苏大人的优势显而易见,年龄、出身、以娘娘的姿容,他未必不会向贵人妥协,前提是不要被皇后娘娘知道,最后一点贵人未必能办到。
微臣也来此有一会了,八殿下定然等急了,微臣告退。”荀故风说话没有等陆玉裳回答,转身打开门出去,又体贴的帮贵人关上。
陆玉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天人交战一般,什么叫年龄、身份合适!意思是她只能勾引那些老头子了吗!
荀故风若是在一定告诉他不是,纯粹是提醒他苏天旗身份合适,也有一点,好到手,朝中好到手的人不少,但都不如苏天旗是最佳选择,说白了,还是苏天旗合适!
陆玉裳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但心里又对自己厌恶至极,她已经落了脸面去求,他竟然竟然……
陆玉裳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恼恨的砸了桌子上的器具!他怎么敢!
……
凤梧宫内。
端木徳淑抱着元宵从花藤梯上下来,不可思议的看向品易?!“真的假的?”
品易笑笑,也很无奈,谁能想到陆贵人会选中荀大人,只能说陆贵人押错了人。
端木徳淑惊讶的都忘了训斥乱爬的儿子!
元宵赶紧在戏珠的示意下跟着奶娘跑了。
端木徳淑苦笑不已:“她在想什么,这种事……”
“谁知道,估计是相爷的事让贵人有些慌了。”
端木徳淑还是不能理解:“她不像是没有脑子的人啊,这种事她找一个本来就对她有意思的,或者十拿九稳的,选荀故风?!”
还是您老有经验,戏珠看着小殿下跑远,打死也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
品易垂着头跟着娘娘往前走:“荀大人谨慎,所要所求都很清醒,陆贵人这棋走的太慌张了。”
“话虽这样说,也不能让她坏了规矩,三儿可养好身子了。”
“钟娘娘那里还没有放话。”
“一会让明珠亲自去问问,就说本宫问的,什么时候好了就去堂里跪着,要是不好,回头就不单是跪着那么简单了。”
“是,娘娘。”
“还有陆玉裳,让她这半年安生在敏华苑待着,收收心,免得越来越不像话。”
“是。”娘娘这是公报私仇了,若是对方搭上了相爷,搭上就搭上了,这乱搭,弄不好是要出事的,怎么能准了。
……
“皇后娘娘罚了三殿下,太解气了,有本事钟娘娘还跳,跳了不也是一样要她儿子跪,真以为……贵人!贵人!”圈儿急忙蹲下身攥住贵人的胳膊:“贵人您怎么了!贵人!”
陆玉裳将手里的纸紧紧攥住,心里又恨又急!既丢人又痛苦!皇后娘娘不是病的都要死了!几年不出宫还要将后宫的权柄握的死死!一点风吹草动都要看在眼里!她这是快死了吗!自己儿女不争气,就唯恐被人抢了她的风头!
圈儿想看看那张纸上写的什么。
陆玉裳抓起来瞬间撕的粉粹,虚伪!阴险!
这么多年陆玉裳首次觉得那位坐在最上面的女人面孔是那么脏!那么卑鄙!皇上疯傻了,她瞬间不闻不问的抽身!说什么伤心过度,平时也装的大度好说话的样子!
结果呢,她不过是在自己宫里说几句话,她第二天就给她一个下马威!这不是在警告她是什么!
陆玉裳最恨的是,就算这是警告,她也要安安分分的受着!后宫遍布她的人脉,皇上又是这个样子,她想杀死自己轻而易举!
这个女人!见识不好就躲在凤梧宫不出来,若是皇上身体好了!她是不是立即就病好了,还能在皇上床边哭上三天三夜把应格儿的功劳都捡过来!
偏偏这些年,她身边过的最好的都是这种女人!凭什么!凭什么!她中规中矩!也是被这该死的日子逼着走了一步错!她立即就出来!她是不是还要感激她没有让自己以死谢天下!
“贵人!贵人!您不要吓奴婢啊!贵人——”
陆玉裳深吸一口气,苦笑:“事实告诉你,若是以前就不知道拼一把!到头来就只能任人宰割!”
……
“相爷。”元宵看了来人一眼,垂下头继续用棍子戳地上的蚂蚁,头上火红色的石榴子吊坠挂在淡金色的细线上,一串串的垂下,映衬的他小脸更加冰雪可爱。
梅姑躬身行礼:“参见相爷。”
徐知乎穿着朝服,今天忙的有些晚,还没有去前殿换衣服,他蹲下身,语气温柔:“做什么呢?”
“帮小蚂蚁搬家啊。”
“哦,搬家啊。”一周多岁以后,端木徳淑都是让他这么称呼的,各种意思就像这只蚂蚁一样一眼就能到全貌。
“相爷来给十二哥哥上课?”元宵向后挪挪坐在叔叔的脚面上,数叶子上的蚂蚁。
“嗯,一会就要过去了。”徐知乎伸出手抓住他头上的两朵小揪揪:“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蚂蚁。”
“好好玩,一会带你出去。”
元宵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棍子和叶子都扔了,转过身,手脚并用的往叔叔身上爬:“真的!真的!去宫外——玩!”
徐知乎爱怜的抱住他,没空把小家伙摔着了:“什么时候骗过你。”
“相爷最好了。”
“那还用说。”徐知乎拍拍他的小屁股:“玩吧,一回来接你。”
“嗯,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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