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有犹豫,立刻挥手下令全军出击,随着二人一声令下,无数越骑、无数排矛手、弓箭手、刀盾兵等等,闸门放水一般地涌出义亭城,悍然冲向草军大营。
“杀啊”
“杀光草军”
喊杀震天,士气如虹,联军全军出动,孤注一掷,似乎想要毕全功于一役似的。
周德威同样率领朔州卫士冲出义亭,冲向草军大营,朱璃亲自统兵冲营,朔州将士更是竭尽全力,无形之中,士气凌霄,远远胜过那王、李二人的麾下大军一筹。
点燃了草军粮仓,朱璃回马向外杀去,他和孟绝海,就好像箭矢的锋锐箭头,披荆斩浪、无人能敌,而跟在身后的越骑,同样奋力拼杀、无不一往无前。
一名草军大将站在草军大旗下,望向疾驰而来的朱璃、孟绝海,他双目赤红,恨不得一口就将这两人吞吃掉一般。
看到此人,朱璃二话不说,一磕玉麒麟马腹,挥矛就冲杀了过去,擒贼先擒王,方是克敌制胜不二法门。
王重隐同样是黄巢宿将,身手即便比起孟绝海也弱不了多少。
这个人突然横身而出,大出朱璃、孟绝海两人的预料,如今情况紧急,骑兵冲击最怕滞涩,面对此人,朱璃不敢留有一丝余力,同一时间,孟绝海也犹如碰到了劲敌一样,战意汹汹,蓄势待发。
玉麒麟飞纵如电,朱璃手中钢矛擎起,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身体在马背上高高拔起,悍然挥矛击出,玉麒麟奔袭不停,钢矛飞劈如练,大有冲垮一切,有我无敌之势。
王重隐同样不甘示弱,朱璃冲的快,他阻挡的也不慢,手中长矛突然高举过头,身体同样拔起,丝毫不让地迎面阻击。
“当”
“噗通”
朱璃全力出手,玉麒麟纵身凌空,王重隐竟然选择硬接,要知道这一矛不仅囊括了朱璃的全身气力,同时还压上了一人一马的重量,非霸王在世,无人敢说,能十拿九稳的拦截下来。
双矛交击,王重隐只觉得那从天而降的不是一只钢矛,而是一座穷五岳之重的金山,对方一击之下,他虎口骤然崩裂,就连举矛的双臂都有些颤抖,胸口憋闷难抑、几欲窒息。
他虽然承受了这一击,可是他座下的战马可没有他那么抗打,四只马腿,尽皆失蹄,胯下战马顷刻之间,就好似坍塌的阁楼一般,猛地瘫在地上、摧拉立朽。
朱璃一击劈出,无暇回头,径直纵马而过,而紧随朱璃身后的孟绝海,此刻正好打马迎上王重隐,他手中的力惯枪早已蓄力停当,突然看到昔日同袍,被朱璃一击折马,面色惨然地呆愣当地,他本想要刺击而出的力惯枪,鬼使神差地立刻一变,改刺为砸,力惯枪的枪头暴起,狠狠砸中正处于窒闷中的王重隐后颈,本来就几欲窒息的王重隐,哪里还经受得起这么一击,瞬间就晕了过去。
而奔行在孟绝海身后的牙兵,想都不想就顺手一捞,将王重隐整个提
在手中,横在马上,纵马追随主将而去,朱璃击瘫王重隐,钢矛顺势挥出,直接击断草军王重隐的帅旗,随后策马飞纵之间,同时放声大吼:“王重隐已死,降着不杀。”
这一切说时慢,那时快,在草军将校的眼中,只看到面对朱璃的攻击,王重隐悍然迎上,继而,就见他胯下的战马,骤然跪伏在地,溅起无数泥土,等泥土消散,他们再次望去,已然失去了王重隐的踪影,只看到敌将犹如天神般地挥矛长吼。
随着朱璃的嘶吼,他身后的数千越骑同时放声大吼:“王重隐已死,降着不杀。”
“王重隐已死,降着不杀。”
经由数千人呐喊,草军将校本待不信,但看向王重隐的帅旗,却无奈发现一个事实,王重隐的帅旗已断,本人也消失无踪,将乃是兵之胆,如今胆破无踪,草军将士六神无主,变得惶惶不可终日起来。
此时,王重盈、李孝昌、周德威已经率人攻进大营,大营烈火熊熊、再加上身为主将之一的王重隐生死不知,无数卫士顿时狼奔豸突,到处乱窜,就好像无头的苍蝇一般。
而在草军的一处军帐之中,两名草军校尉,死命地呼喊着躺在床上的尚让,“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联军攻进来了。”
“将军,你快点醒醒啊。”
只看二人的神色,听闻他们的声音,这种叫唤怕是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然而躺在床上的尚让,依旧鼾声如雷、沉睡不醒。
一名都尉冲了进来,看着畏手畏脚、只知道高声嘶喊,却根本不敢上去推醒尚让的两名校尉,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忌惮将军的忌讳,这名都尉有些胆色,根本无视两名都尉,快步窜到床前,一把就将尚让拉了起来,顺手在他的脸颊上,连连拍击道:“将军,将军,快醒醒,不好了,王将军被敌人斩杀了,你快醒醒啊。”
他这一招果然有用,尚让先是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大概凝视了一小会,就突然意识到什么,双眸立刻一阵清明,一把拉过那个都尉,厉声喊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名都尉一见尚让醒转,心中长出了一口气,立刻重复道:“将军,联军攻入我军大营,现在大营之中到处都是火,王将军已经被联军大将朱璃斩杀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都尉这话一出,尚让神色骤变,猛地大喝一声:“快拿我铠甲、兵器,快。”
左右两名小校早就准备停当,闻言立刻上前为他披挂好铠甲,尚让衣甲披挂完整后,手持赤金大环刀,迈出大帐,可是此时,他放眼之处,到处都是漫天大火,还有无数惊慌失措、惶惶乱窜的草军卫士。
大营北方,无数联军风涌而至,两面大旗在狂风之中放肆翻卷,那旗帜之上分别绣着“王”、“李”两个大字,看在尚让眼中,感觉十分辣眼。
“还愣着做什么,摇旗、聚兵。”尚让
神色凝重,几欲滴水。
“诺”
麾下众将连忙开始摇旗聚集草军卫士,可这个时候,他们还能聚集多少兵马呢,显然不可能有太多。
兵马刚刚聚拢数千之多,尚让就等不及了,他性如烈火,迫不及待地挥刀纵马杀向王重盈、李孝昌二人,这二人太惹眼了,而尚让又是一根筋,彪悍勇猛,向来都喜欢亲冒矢雨、奋勇当先,不找这两人找谁。
尚让不但是黄巢宿将,更是王仙芝的左膀右臂,说起造反,尚让比黄巢的资格更老,黄巢建立大齐政权后,立刻就封尚让为太尉,可见其声威,如今他亲自冲上,顿时引发了草军的血勇之气,上者拼命,麾下岂敢惜命。
无数草军卫士,看到尚让的帅旗,奋不顾身地冲过火海,向着尚让方向聚拢,继而杀向迎头冲进来的王重盈、李孝昌所部。
大战瞬间陷入火拼的状态,刀光剑影、人喊马嘶,骤然响彻长空,席卷整个长夜漆空。
有王重盈、李孝昌充当目标,吸引了草军最狂猛的一波火力,朱璃率领越骑,很快就从草军大营的一侧冲了出去,稍稍清点一下人马,朱璃这才发现,就这么一会儿,他们并没有经过激烈的厮杀,近五千人的越骑,所剩之人已经不足三千之数了,就在刚刚,朔州越骑决不下于在龙潭虎穴之中,走上了一遭。
这个时候,他无暇心痛这些精锐越骑,带着人马绕了一个大圈,又从草军大营的另一侧,斜刺里杀出,长矛所向,正是尚让抵御王重盈、李孝昌的草军一侧,本来就是岌岌可危的草军,又突然遭受到袭击,而且还是三千越骑的袭杀,顿时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突然崩溃了,即便有尚让的以身犯险示范,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
谁知道这黑夜之中,还潜藏着这样的联军多少人马,一小撮人因为害怕而逃窜,带动着整个草军全盘崩溃。
兵败如山倒,此时正是乘胜追击,收获胜果的最佳时机,朱璃身边最精锐的朔州越骑,都损失如此严重,可见这次整个朔州军的损失绝对不小。
整个朔州,若是说最精锐的越骑,恐怕没有比得过朱璃的牙兵的了,牙兵的装备最精良,其次就属朱璃亲自统帅的越骑,可就是这么精锐的一支奇兵,只是从草军大营走上了一趟,就折损四成还多,更不要提周德威率领的五千多步卒了,他们最后能有一两千人剩余就不错了。
不是他们不精锐,而是朱璃打的可是头阵,周德威心系朱璃,定然也不敢不尽力,这个时候,只有尽力收降草军卫士,才是正理。
一念至此,朱璃立刻大声呼喊道:“尚让跑了,草军已败,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身后的牙兵、亲军自然跟着朱璃高声呼喊,而王重盈、李孝昌也损失不轻,虽然尚让只是仓促抵抗了半个多时辰,可几乎每个跟随尚让冲击的草军卫士,尽皆士气高昂、勇悍无畏,带给他们的损失,可着实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