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元始诸天 > 第一六五章见以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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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狩猎凶禽猛兽之肉,依之暂且替代些粮草之用,也并非不可。”

  荀少彧望着城邑,以井字排列整整齐齐的大、小街巷,淡淡的说着。

  “老十五他们,不可能一直屯兵北地的。是咱们愿意,也要问问荀少伤的意思。大宗伯荀太微,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

  荀少伤盘踞西陲,虽也是荒凉贫瘠之地。但有他这一支脉,可是有着一位大宗伯坐镇,不是可以随意轻辱的。

  不似荀少彧一般,母族势力贫乏,只能靠着自身谨小慎微,才得勉强生存。

  阳朝感慨道“主君,他们横兵边界,看似不动,实则远动,更让人无可奈何啊”

  荀少彧轻轻道“嗯还要遣一二能言之士,往北地、东地述言利害,劝说他二人退兵。”

  看着阳朝的惊愕,荀少彧一言将此举定性“这事,能成最好,不成也无伤大雅的。”

  既然他们二人能联手布局,荀少彧从没想过,他们会如此轻易的收手,终究是要做过一场的。

  但有些事的做与不做,完全是个态度问题。

  哪怕这态度,实际不重要,不茅厕的厕纸轻多少。但也要给烨庭诸卿看一看,他荀少彧的无奈,乃至于无辜。

  会哭的孩子,终究有奶吃么

  阳朝了然,道“喏”

  荀少彧道“还有湯邑之内诸事照常,加重巡狩力度,毋让邑城生乱。一有乱象,吾予你临机专断之权,着重镇压”

  阳朝沉吟,道“主君,您不在城邑坐镇”

  荀少彧道“荀少贺、荀尚遏,给吾出了好大一难题,吾若不去见一见这两位始作俑者,岂非一大憾事”

  反正荀少彧,也没想着用一通嘴炮,能让他们二人迷途知返。

  “阳先生,”

  阳朝躬身一礼,道“臣在”

  他负手看着下方灯火,道“你替吾坐镇湯邑,如今这时候,吾能信任的人不多,而先生当居位。”

  “五溪畔的初见,依旧历历在目,你我之情分,毕竟与他人不同啊”

  这话分量,让阳朝眼眶泛起一丝水雾,俯身叩,动情道“主君如斯信重,阳粉身碎骨,亦难报此万一。”

  “主君此行毋需忧虑,有臣在湯邑一日,湯邑绝无宵小余地。”

  阳朝斩钉截铁说着,言辞激烈且决然。

  荀少彧低声道“如此,有阳先生坐镇城邑,吾也能放心了”

  “吾此一行,也用不得许多将士,一千黑翼骑兵足以应对。一众大军,便留于湯邑防备蛮俘,时刻准备弹压众俘。”

  阳朝道“老臣晓得主君苦心”

  有着一尊元神人物坐镇的城邑,除非纯阳元神、大宗师一般的顶尖人物。否则湯邑大军屯集,又有高墙壁垒,便是横渡几重劫数的元神高人,也只得望墙而叹。

  “嗯”

  荀少彧望着邑墙下,簇簇灯火摇拽之景,面露沉凝之色。

  南边大营

  三千甲士营盘绵长,一座座大营纵横交错。

  营盘之间篝火灼灼,红通通的火光,照映着一个个兵卒们的脸庞。

  常云光扶着长矛,眉目紧锁,看向对面绵延的营盘。

  这一位府右車一袭宽袍,虽作为军大将,但他相貌英伟,气质儒雅和煦,三缕长须飒然间,自带一种诗书气自华的仪态。

  “北地大夫如此专横妄为,莫不是真要同室操戈乎”

  常云光观望对方军势,唯见一片片血光朦胧,一头凶虚形磨牙允齿,仿佛下一刻会扑杀来。

  这血光深沉浓郁,近乎临近化煞,着实难以对付。

  “强兵劲卒自家人争锋,这是何苦来哉呢”

  常云光长叹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最是无情帝王家,出身诸侯贵裔,虽然富贵显耀高于世人。但彼此感情淡薄的可怜,只要有利可图,算是一母同胞,也该分生死,也要分个生死。

  更何况,这是吕国公室间的明争暗斗,是他身为主君心腹,也无资格在一旁劝谏。

  “虽说直接刀兵相见,尚在两可之间,但如此剑拔弩张,想来必有真正见血的一日。”常云光感触颇深,对于自家主君的处境,陷入深深忧虑。

  “右車”

  几名舆司马、行司马在一侧,似如铜铸铁胎般矗立。

  一舆司马肃然,道“这北地以强卒封肃关隘要道,已有一十一日矣如今吾等军卒缺粮少食,久之战力受损,时不我待。”

  北地封锁关隘,直接让南地陷入尴尬境地。

  以往,因着南地触及蛮人,盛有皮毛山宝,深受吕国贵人们青睐。

  故而,南地百姓多以皮毛山宝等物,用以置换米食、果蔬等生活物资。

  如今北地锁关,甚至多遣兵卒巡狩,让吕国诸邑的商贾,自此无法进入南地。

  常云光落寞,道“这是一着绝户之计啊”

  他看了看周匝,诸位舆司马、行司马,其间不乏跃跃欲试者。

  常云光暗自叹息,倘若能直接动兵解决这一难题,这事也不至于如此棘手了。

  “他是看准了咱们,对他奈何不得,故意用这一着,来将主君一军。”

  常云光问道“派出的斥候,可有消息”

  自从北地封关之后,常云光一日一斥候,企图在关隘巡查间隙,联系商贾诸户,小渡一批粮食,用以大军物资。

  对弈商贾而言,一方大夫的威严,虽然不容忽视,但也没到因噎废食的地步。商贾之户多是角逐利益,只要财帛到位,便是绞杀他们的绞绳,他们亦能坦然出卖。

  何况吕国公子的威慑,毕竟不如吕侯这等霸主,来得可观。只要给予商贾的利润足够,常云光并不担心,这些商贾不会铤而走险。

  这舆司马垂,道“一十一名斥候,无一回返,应是遭遇不测了。”

  常云光所有所思,道“嗯看来,北地大夫的决心,真的很大啊”

  这些被遣出的斥候,皆是军健儿,最次也是炼出一头莽牛力道的高手。但却消失的无声无息,连一点浪花也没翻起来。

  这其的深意,常云光这等人杰,如何嗅不出来。

  “报”

  “报”

  一斥候疾步,来到常云光身前,啪的一声跪地。

  “右車,诸司马,湯邑塘报”

  斥候垂低眉,双手托着塘报,高高举起。

  常云光攥着塘报,徐徐摊开,看着塘报内容,眉宇蹙动。

  众司马心头暗惊,皆心怀忐忑,不知这份塘报内,有何让右車如此失态之事。

  常云光喃喃道“主君率千骑不日将至,让吾等准备接迎”

  众司马闻言,悚然一惊“什么”

  一舆司马不可置信,前道“主君,怎么会亲自来”

  “这,不合乎常理啊”

  毕竟,荀少彧为南地大夫,干系重大,一举一动都需仔细揣度。而在这一敏感时刻,荀少彧率千骑而来,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主君若来,这一局大棋,愈的有意思了。”

  此时的荀少彧,自率黑翼骑兵,千骑略湯邑城,直向东南一角而去。

  千余众骑奔腾,犹如疾风骤卷,浩浩荡荡间,袭起三千风浪。血煞之气沛然难当,沿途阴浊鬼鸷纷纷消融。

  隆隆隆

  这些黑翼骑兵,人人配百炼刀,着黑玄甲胄,挎劲弩强弓,皆有一敌百十之能,其动静之间着实有雷霆万钧之势。

  一千余骑兵俱动,浑身蒙蒙血煞席卷,化为一头黑虎真形,狰狞凶恶之太,让寻常妖魔鬼怪,避之唯恐不及。

  便是大妖大魔之流,有脱胎化形,元神出游之能。在煌煌军威之下,也要仓皇避让百里,禁闭山门瑟瑟抖。大军军威所至,一切牛鬼蛇神,皆是狼狈逃遁。

  如此亟行半日,荀少彧大军行进东南。

  这东南一角,濒临东地荀尚遏,是荀尚遏钳制南地的一处重要关隘。

  荀少彧眺望东南诸峰,右手持鞭,遥指险峻诸峰,嶙峋峦山,悠然赞道“吾南山风光,可谓蔡地之冠也”

  但见东南诸峰,远远可见其甲胄兵戈晃动。

  而荀少彧所指,未尝没有这些甲胄兵戈之意。

  一旁的诸谕行,欲言又止,似有困惑“主君”

  荀少彧道“怎么,是不是很怪,吾为何不直接与常云光会兵,反而要来东南一行”

  诸谕行低语“臣下不敢妄议,”

  荀少彧道“荀少贺、荀尚遏二人,你怎么看”

  这是一道送命题,非亲近心腹不能回答一二。

  公室贵裔,非一般人可议论的。

  诸谕行面露难色,似是权衡,叹道“二位大夫,皆一时之杰是为吕国之福,南地之患焉”

  荀少彧颔“倒是真话,”

  他从不妄自菲薄,也不会小觑天下英雄。

  蔡地四大夫,除他另有际遇以外,其他三人难道没有际遇

  小觑天下人的后果,是为天下人所愚

  能从元礼展露头角之辈,都是荀氏年轻一代的强人,有望吕国卿、封君之位的栋梁。

  这等人物,可以利令智昏,却绝对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如今的难,如何不是这二人的试探

  毋用刀兵相向,让大胜蛮人,其势正鸿的荀少彧,也不得不疲于招架。

  而且,算荀少彧能度过今时危机,荀少贺、荀尚遏也不损一兵一卒,无法对这二人,造成甚么实质影响。

  着实很恶心人,却让荀少彧奈何不得。

  毕竟,一旦短兵相接,都畿烨庭震怒,荀少贺、荀尚遏有背景、靠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荀少彧这个无根无系之人,面对族家法制裁,该要难受了。

  “主君,荀尚遏盘踞东南,有坐东望南之意,火取栗之心固然可恨”

  诸谕行一旁规劝,低语“但,荀尚遏不动,吾等若擅动,便是一致命把柄,将落其手啊”

  “小不忍,则乱大谋”

  荀少彧徐徐道“这么多年,吾都忍了过来。荀尚遏用心虽险,却不能动吾心智。”

  “只是,东南不能落在荀尚遏之手,那着实太险,吾不放心。”

  荀少彧负手,望着东南诸峰,若隐若现的兵甲。

  诸谕行轻声道“臣知主君之心,”

  休要看荀少彧,举止赏罚有度,下君臣一心,百姓黔遵从,有着明主明君之相。

  但在诸谕行眼,荀少彧可是一不折不扣的枭雄人物。

  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眼唯有逐利争益,心性冷酷的令人指。

  只要对自己有利,哪怕杀尽天下人,这位主君都未必能有一丝犹豫。

  正是因为看透了荀少彧,内在的凉薄性子,诸谕行反而死心塌地,一心为荀少彧奔走。

  诸谕行暗道“只有如此雄主,才是真正成大业、成大事之人。”

  也正是因为荀少彧,有着这般品质,才让诸谕行认定,其有几分竞夺君侯之位的机会。

  毕竟,仁慈君主固然好,但护不住自家身家性命,只是朝露一般朝生夕亡。如何能让诸谕行,这等人物俯帖耳。

  “荀尚遏东南置兵,足足一千之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却很要命”

  荀少彧冷笑“他荀尚遏,是等着吾荀少彧败亡,他好顺势与荀少贺,一并瓜分南地呢”

  “可他想不到蛮人会溃败,也想不到会败的如此之惨。”

  诸谕行道“吾等掌握主动,主客移位。”

  荀少彧哼道“迟早啊吾要让他这一千精锐兵甲,连人带甲都成吾囊之物。”

  说罢,荀少彧嘿然一笑,挥手“下马”

  一名名黑翼骑兵寂然无声,步伐轻盈间落地。

  这些骑兵,最少都是濒临易筋煅骨的高手,算弃马步战,也是一等一的强兵种子。

  看着诸峰的兵甲们,荀少彧摩擦着下颚,眼血色略过。

  若是真的两军交锋,荀少彧自信不费吹灰之力,可歼灭这些军卒,而自家损伤寥寥。

  “可惜,要让他们知难而退,反而有些麻烦。”

  东南群峰少有数十,每座皆驻兵甲十数,流动性极强。倘若一朝难,也能迅反应过来,彼此互助支援。

  荀少彧的黑翼骑兵虽强,但攻略高地,也是极为不易的。

  诸谕行轻声,道“主君,吾等为何直面天险”

  “他们,能扼住吾粮道,吾等为何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扼住他们的粮道,让他们也难受一下”

  东地维千余劲卒,不可能有太多淄重。而且大军每日吞吐的淄重,几乎海量一般,淄重数量庞大。若是任由大军本身携带,恐怕,是等到荀少彧大溃蛮人之时,这一支劲卒都未必能入东南。

  所以东地劲卒轻车简从,占据东南诸峰之后,由后方运送物资,方是最可能的情况。

  如果,荀少彧断了东南粮道,是围而不攻,也能生生把这一千劲卒困死。

  荀少彧闻言,深思半响之后,徐徐颔,道“此策,深得吾心诸谕車,果有大才啊”

  诸谕行道“主君谬赞”

  荀少彧道“诸谕車之谋,或为第一功也”

  “虽然客人不请自来,但吾这地主人,却不能失了礼节,也要招待一番的。”

  他面容一肃,道“封锁方圆十里山道,东地一应大、小斥候,通通扣留缉压,待此事完结之后,再做定论。”

  “还有,清肃沿途东地军卒,吾要都不得东南诸峰,一粒米、一滴水也休想去。吾要让这群峰,成为他们的困兽之地。”

  诸谕行躬身,道“喏”

  缺少必要的物资,全凭那几座山峰的荒凉,这一支千人大军,能支撑满三日,都可称得强兵劲卒矣。

  五日,必崩

  所谓东南诸峰,不过寥寥数十峰。

  因占据东、南之交,因此有东南诸峰之称。

  此时,东地领兵大将公劉1iu瓒,一袭黑玄甲胄,登高眺望下方。

  数十名黑甲兵卒,扶着佩刀,默然矗立着一旁。

  主世界人族,因为崇尚水火之德,故而其甲胄非黑既赤,只有这二色可选。

  所以各方诸侯麾下,甲士兵卒身着的衣甲,除了一些细微样式不一样以外,其他多有共通之处。

  一时间,这些黑甲兵甲反而于山下的黑翼骑兵,都有着一些相似之处。

  俱是黑甲、佩刀、挎弓,若非两方甲胄雕琢凶兽不同,近乎分不清差别。

  公劉瓒嘟囔着“没想到,这荀少彧倒是个有才干的,一举平定蛮祸,可谓让人刮目相看了。”

  占据东南诸峰,虽是有其战略意图。但放着峰顶,连吹几日的风,也不是谁都能受用的。

  若非这公劉瓒,是荀太庸一脉的老臣,经验老而弥辣。也不会受荀尚遏信重,独掌一军千卒,窥伺南地动态。

  独自掌军的信重,自然非同一般。

  然而,在蛮人溃败的当下,这一千兵卒的处境,有一些尴尬了。

  只是没有荀尚遏的军令,哪怕公劉瓒这等元老人物,也不敢擅自退兵。

  公劉瓒兀自叹息“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看着身前的蔡地舆图,目光烁烁,指头量着,暗自推演着战况的进行。

  他以黑、白、红三色代替蔡地的三股势,其黑色势大,为荀少贺、荀尚遏两家联手。红色格局自成,彼此互不侵犯,正是荀少伤的势力范围。

  “白色北地的大军,想必先会驱逐吾军吧”

  公劉瓒心知肚明,他这一支大军,对北地的威胁程度,几乎无以复加。

  若非,笃定荀少彧忌惮亲族残杀,不想落人尾,以至于给烨庭荀氏插手的机会。所以荀少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支大军插入北地心脏,而有力无处使。

  但,一旦荀少彧没有顾虑,区区一支千人大军,敢在缺少淄重补给的情况下,孤军深入北地

  荀少彧翻掌之间,能把这千余人屠个干净。

  “如今东南、北地难,荀少彧若想破局,只能攘外必先安内,进兵东南,驱东南之患,得北地之利。”

  缺少淄重补给,暗自揣摩,倒是把荀少彧的心思,揣摩了个通透。

  他也是一员宿将,统兵经验丰富,大、小血战何止百场,心血来潮何其敏锐,自然不会忽视任何危机。

  “塘报虽说,这十四公子疾驰北地,但吾还是很愿相信,他是来了吾东南。”

  公劉瓒迟疑了片刻,重新抖擞精神。

  此时,一军司务来到公劉瓒身畔,附着耳廓轻声言语一番。

  公劉瓒面色渐沉,断然喝问“军淄重,最多还能坚持几日”

  这军司务略一思考,伸出手指,道“约莫三日半军粗盐,也都高磬了。”

  公劉瓒一听缺盐,面皮登时黑“嗯多让几路斥候,去后方加以催促一下吧”

  缺粮可不是小事,也不会是小事。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兵家名言。

  军司务苦恼道“已让了十几斥骑,前往东地催促,但消息全无。”

  大军一日不吃不喝可以,但却一日也少不得盐分。可这淄重粮车的一来一回,远不止三日,亦或十三日还差不多。

  所以为了防止斥候,出了什么差错。一般都是一个时辰,外放一名斥候,防备其他斥候,遇着意外事项。

  “少盐、缺盐,其兵卒麾下会脱水、手脚无力。大军的战力可想而知,必然大打折扣。”

  听着司务的絮叨,公劉瓒的眉头触得更紧了。

  尤其氏大军缺盐,更是让公劉瓒,暗自忐忑不安。

  “不对”

  蓦得,一道灵光划过,公劉瓒悚然一惊,一缕惊怖念头浮现。

  随即,他手指颤抖着,量着舆图的各大要道,双目泛着血丝,仔细核对着心所虑。

  “这这这”

  一点点校对着心所想,公劉瓒愈惶恐不安,手指颤抖不已。

  “哎呀落入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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