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庭,凤鸾阁
为当今吕国夫人,姒宣云的居所
作为当世之雄,吕文侯正妻。姒宣云出身高贵,乃是豫州三大诸侯之一,宋国公女,宋宣侯嫡女。
以宋国之强盛,甚至还要稍在吕国之上,在这豫州大地之上,也仅仅居于郑国之下。
而荀少贺作为姒宣云幼子,集合两大高贵血脉于一身,自幼骄纵跋扈。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格,一览无遗
荀少贺锦衣华服,在这凤鸾阁内,这些内侍,也不敢阻拦这位公子,纷纷让开两侧,并躬身行礼。
凤鸾阁,数十上百阁楼,碧瓦玉阶,金叶玉树,白玉蟾台。
“娘娘贺儿来请安了”
荀少贺大步而行,在这凤鸾阁内,横行无忌。
一内侍正躬着身,缓步退让,却让这位混世魔王,给撞个满怀。
“滚开”荀少贺何等人物,深受吕国夫人宠爱。诺大烨庭,上下无人敢惹,性情跋扈之极。
故而,他想也不想,怒斥一声,挥掌并刀,掌风呼啸,重重砍在这内侍胸口。
碰纵然这内侍也是一尊武道高手,易筋煅骨有成。
然而,烨庭吕宫之内,上下规矩森严,任凭这内侍有着一头莽牛劲道,也不敢忤逆半分。
不然身首异处,近在眼前,还要遗祸家人族裔,成为一家一氏之罪人。
为此,这内侍只能强忍着,不闪不躲。
“噗”
荀少则掌刀之下,劲力宣泄,胸口顿时塌陷一片,胸骨也不知断裂几节,倒飞出两三丈远,一口血雾喷出。
这内侍受这一掌,浑身骨骼嘎吱嘎吱暴响,一身功夫却是废了十之八九。倒在地上之后,却死死的咬着牙关,不敢呻吟。
眼见这内侍的凄惨模样,所有内侍全都战战兢兢,跪倒在地上。
“哼果然是卑贱奴才,也敢挡我的路,不知死活来啊”
荀少贺冷哼一声,呼唤左右内侍。
显然,这位十三公子倏然升腾的怒气,还没有彻底消失殆尽。
但,也只是整治一介内侍,区区公室家奴而已。
还不会有人,会去违逆了这位十三公子的意思。
“在”
登时,有两位内侍起身,低声应道。
荀少贺寒声道“拉出去,剁碎了喂狗”
“喏”
两位内侍不敢犹豫,唯恐惹得荀少贺不快,干脆利落起身,架起瘫软在地的内侍,不顾那内侍呻吟声,拖着拉走。
众内侍见状,愈发惊慌,将头深深埋在地面,几乎贴在地面。
荀少贺哼了一声,挥袖而去。
凤鸾阁,紫烟楼
紫烟楼,七重之高
一位位内侍,两侧分立,看似恭敬卑微。实际上,眸光开阖,似虎如狼,精芒闪烁。
第七层房室,只有一座冰魄云
一美妇人,盘膝坐在一方冰魄云床。
两侧之间,两名妇人神态雍容,凤眉黛目,各执宝剑,怀抱在胸前。
一丝丝青云,一缕缕紫烟,自冰魄云床,缓缓溢散。
姒宣云盘坐在冰魄云床之上,在一吐一息之间,自有青云紫烟,从头顶缓缓浮出。
青烟紫气缠绕,一方玉台,自其上沉浮不定。三枚古老神篆,铭刻玉台,丝丝气机,交感外露。
唳朦朦胧胧中,一丝凤鸣,在这方玉台上,晃过一道凰影。
其形,其神,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
这方玉台,环佩交鸣,凤起凰来
蹬蹬蹬
一内侍轻手轻脚,登上紫烟楼。
这内侍轻身功夫,纵然极佳,可略风踏雨。
但仍无法避免,这紫烟楼中的回音。
这紫烟楼,乃至于烨庭二十四阁,八十一楼,亭台楼榭,更有甚多。大多是以特殊手法,特殊构造,一一建成。
不要说是一介内侍,就是宗师,大宗师,亦难以落步无痕,踏步无声。
故而,在内侍刚刚登上紫烟楼最高层,就见到一位丰腴妇人,怀抱一柄宝剑,静静的站在楼梯口,等待着他。
内侍认得这雍容妇人,是吕国夫人身畔贴己之人,不敢怠慢,连忙见礼,道“参见姑姑,”
雍容妇人,发丝竖起,插着碧簪,柳眉似弯月,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
“外面发生何事,如此喧嚣”这雍容妇人,冷声说道“难道尔等不知,夫人静修之地,听不得喧嚣,何来这许多的恬躁”
“不想要脑袋了”
雍容妇人怀中宝剑,倏然上扬,似乎出鞘一丝一厘,冷光凛然倾泻。
“是贺公子”
这一丝剑光,让内侍浑身汗如雨浆,筋肉绷起,一刻不敢迟疑,双腿一弯,跪在地上,将头深深的触在青斑地面上。
“贺公子,正在处罚内侍,”
短短几语,内侍也是用了很大功夫、心机。
荀少贺性情暴虐,动辄杀人,虽让吕文侯、群臣大夫都不喜。
但这种性情,却得到吕国夫人,与世子荀少则的满意。
自古君位,无亲,无情
这么一位,既不得君侯认可,亦群臣承认的公子。
哪怕既嫡既长,也难以登上君位。
且这位荀少贺,是嫡子,却非长子。
在先天身份上,就是一道鸿沟,无缘窥视君侯大位。
但却不失为是,吕国夫人眼中,世子荀少则的有力臂助。
这等身份,这等地位,无论何地何时,都有飞扬跋扈的资格。
这内侍心思活动,心知十三公子出身高贵,
岂是他一介卑微内侍,可以轻言诽谤的
多说多错
若是不知天高地厚,随意指摘荀少贺的所作所为,一并告知这雍容妇人。
纵然侥幸得到,一时幸进之机,却未必没有被清算之时。
而且,这雍容妇人作为吕国夫人的身边人,辈分、地位极高。
甚至,就连一些庶出的吕国公子公女们,都无法与之比拟。
固然可以直接上前,训斥荀少贺所为,也是无碍。
但,他这告秘的小小内侍,可就要被人秋后算账,境况惨不忍睹了
内侍战战兢兢的将那一丝小心思,偷偷收敛起来,一副诚惶诚恐。
只是寥寥几语,甚是模糊
雍容妇人久经宫围,城府极高,看的清楚,亦想的明白,不由抿了一抿的唇角。
怀中宝剑,灵性明动,上悬七枚宝珠,渐渐回鞘,让那一丝一抹寒光,渐渐模糊。
作为吕国夫人的身边人,她可是深深知道,这位十三公子,在吕国夫人心中的地位如何。
作为吕文候与姒宣云的幼子,荀少贺深得姒宣云溺爱。
这雍容妇人,固然一身剑术超拔,在吕宫内庭,亦是数一数二,堪称剑师,大剑师。
但亦不敢在明面上,怠慢荀少贺,这位吕文侯十三公子。
雍容妇人沉思片刻,轻轻拂过七枚宝珠,每一枚宝珠似如满月,都氤氲气息流动。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她淡淡的说道。
烟云袅袅,紫青气机交感
“紫檀,是贺儿么”
姒宣云睁开凤眸,朱唇微动。
顶门玉台,渐渐落下,化作一抹赤光,落入姒宣云眉心之间。
丝丝缕缕,紫烟清气,渐渐模糊。
雍容妇人紫檀闻言,脸色一苦,颇感左右为难。
疏不间亲
她地位虽高,却亦没到忘乎所以的地步。还是清醒知道,现今地位富贵,是如何而来的。
当然不会去自损眷顾,干涉公子贺之事。
紫檀渡步,来至吕国夫人身前,微微一礼。
“公子贺您也知道,这小猴子,一日安生不得,就是问安,也要闹出些风波的。”
她轻描淡写,将荀少贺的作为,一言略过。
吕国夫人是何等样人,自幼就有宋国夫人,悉心培养,又做了一十八载吕国夫人之位。其心性城府,比诸大夫朝臣,也是不逊色分毫。
当然不会偏听偏信,自家亲子,是个什么德行,做亲娘的,哪有不知之理。
只是,既然紫檀如此说,她也不好拂了紫檀的脸面。
再说,荀少贺是姒宣云亲子,自然要带着些倾向的。
认为只是一时年轻,总会有年长时候。
诺大吕国,都是荀氏基业,荀少贺再如何肆意妄为,又算得什么
姒宣云一袭凤霓流裳,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眸中轻轻转动,威仪内敛,柔声说道“难得,贺儿孝心了。”
正说着,一声声蹬蹬蹬,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娘,”
“娘,”
荀少贺此时,早就忘却了刚才的不快。
区区内侍的性命,还不值得他如此挂怀。
荀少贺亦是少年心性,气性来的快,去的也不慢。
紫檀讨喜的笑着“这不,小猴儿来了,”
姒宣云一揽凤袍,微微抿嘴一笑。
看的出来,对于幼子,姒宣云还是极为溺爱的。
见此,紫檀也在悄然间,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理智、明断。
果然,不论再如何冷酷无情,对于自家的血裔子嗣,仍是不会断了,那最后一线的企盼之情。
如果先前,紫檀没有着一丝理性清明。
这就是日后,身死族灭的隐患啊
思及姒宣云的手段,紫檀毫不怀疑这种可能。【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