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要陪丽娜,但是你的两个小宝宝一睡觉,她就抓着我也要去造同样的宝宝给她,没有办法,我只好又跑出来了。”
反正上次凉千城就那这件事来当借口,他干脆也拿出来用一下好了。
谁都知道,没有人可以阻挡一个女人要去做母亲的强烈想法,所以,他除了躲也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并且这个借口,是所有的借口里面,对江时染最受用的。
果然,听到这里之后,江时染的眼神就变得黯淡了,而且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他了。
毕竟这种事,对女人来说是特别敏感的,尤其秦丽娜很司琴已经结婚了有一年多了,而秦丽娜的身体素质特别的好,比一般的女人都要好很多的那种,不可能会难怀孕的。
所以说,要是继续这么拖下去没有孩子,她后面肯定是要怀疑什么的。
只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所有的事情都会明了,所有的答案都会浮出水面。
“对不起啊,我不该提起这件事的。”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江时染立马就跟司琴道了歉,并且把头转过去,看着前面的路。
其实她也有到处去收集那些资料和消息的,知道秦丽娜的情况是比较不乐观的那种。
但是世界上还是有医学奇迹的,并且还有成功怀孕,生下小宝宝的情况。
而且秦丽娜的身体素质那么好的,手术肯定是更加成功的。
“没事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她逼着去要小宝宝的,等一年,她的身体养好了之后,我就带着她去做手术,圆她做妈妈的梦。”
这个是司琴一直以来的打算,只是他不想让秦丽娜知道而已,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没有办法怀孕,没有办法成为一个母亲。
而且医生和自愿捐赠子宫的人他都已经找好了,现在就等着秦丽娜的身体恢复,然后就带着她回意大利,做好手术在那里养好身子,等到宝宝出生了之后,再回来W市。
车子缓缓地在路上行驶着,凉千城很认真地开着车,江时染跟司琴各自看着自己车窗外的景色,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最后,车子停在了江时染跟凉千城第一次见面的那颗蓝花楹树旁的公路上。
那里前面的草地,早就被种满了粉黛乱子草,而且刚好到了红了的季节,美的让人陶醉的那种。
江时染下了车之后,往那棵蓝花楹树走去。
手里还拿着那幅画,蓝花楹树下的少年依旧阴郁,看起来一副书生卷气的样子。
可谁知道,那画上面的少年,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或许,从她画这一副画开始,那个少年就已经跟死亡那么接近了。
他其实可以换一颗好的心脏,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可以跟顾向右双宿双飞的。
可偏偏他是一个固执的人,认为顾向右死了就是死了,即便她只是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他就没有办法接受,也没有办法承认那个一直都守在他身边的女孩就是顾向右。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死亡。
顾向右也是一样,固执地让人可怕,就是认为林落雪抢走了她的江时染,所以才会设计了那么一系列的事情去陷害林落雪,并且把她害死了,还顶替她的身份一直活下去。
拿着那幅画,看着远处的那颗蓝花楹树,树还是那棵树,花也依旧盛开,只是,前面的那片青草油油的草地,已经不再是那些不算很好看但是很耐践踏的狗牙根了,而是换成了一大片不能踩踏的粉黛乱子草了。
而那棵蓝花楹树下,再也没有那个忧郁的少年了。
“怎么了?”
凉千城走到江时染的旁边,从后面抱住她,并且跟着她一起看着她手里的那幅画。
这是江时染画得最好的一幅画,也是跟他相遇相识相知的媒人。
其实他第一次拿到这幅画的时候,就知道了画上面色忧郁,戴着眼睛的大男孩不是他了。
之所以他会拿着那幅画,其实是他喜欢上了那个画画的女孩,而这幅画,又是那个女孩托自己的姐姐亲自送到他那里去的。
“我在想,如果没有这幅画的画,也许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不会认识你,不会认识梁千夜,更加不会画出这幅画。没有了这幅画,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嘉惠妈妈不会死,林落雪不会死,顾向右也不会死。”
江时染把画收起来,卷好,放在一个很精致的盒子里面。
如果没有这幅画,说不定司琴回来找她,帮她恢复了当初的那些记忆,也许她会跟司琴在一起,并且顾向右也会跟她自己喜欢的男孩在一起。
或许他们还是会来这颗蓝花楹树下画画,也许她还是会画一幅蓝花楹树的画,只是,树下不会有那个神色忧郁的少年,也不会有那个冒名顶替的凉千城出现。
“你后悔了吗?”
凉千城把脸埋进江时染的脖子,贪婪着嗅着专属于小女人身上的味道,并且惩罚性地咬了她的肩膀一口。
小女人怎么可以后悔呢,她怎么可以不想认识他呢,这是不允许的。
“我不是后悔认识你,我只是后悔,因为我,害那么多的人受到伤害,那么多的人因为我的事情受到牵连,我只是觉得很难过。”
江时染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爱上凉千城,更加没有后悔追在他身后的那五年。
她后悔的是,自己没有即使发现顾向右的变化,不能好好的保护那个把她当做真心朋友的好闺蜜林落雪。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不用发生的,明明嘉惠妈妈和婉仪妈妈都可以好好的活在世界上安享晚年的。
可是因为她的事情,似乎所有的人都不得善终一样。
“那些都是他们自找的,跟你没有关系,怪不到你的头上去。”
凉千城知道江时染又在自责了,她永远都是,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自己的身上,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错,所有的人都不应该认识她的。
“我们去把这幅画埋了吧,我记得顾向右那个时候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如果她死了,要记得带薰衣草去看她,还有,她希望自己可以葬在那颗蓝花楹树下,回到那个最美好的时光。”
江时染其实是把顾向右的骨灰埋在了那颗蓝花楹树下的泥土里的,至于梁千夜,是她自己埋下去的。
在墓园,那里的梁千夜和顾向右的墓都是空的,没有骨灰盒,只有几套顾向右的衣服而已。
这幅画是当初她让顾向右交给凉千城的,也是因为她叫她来这里画画而画出来的。
“好,我帮你挖坑。”
凉千城拿着小铁楸,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挖了一个长方形的洞,刚好可以放得下江时染手里的那幅画。
江时染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那幅画,然后才念念不舍地把话放进洞里面,然后用泥巴覆盖好了,并且把泥巴给拍严实了。
微风吹起,有蓝花楹花瓣从树上落下来,并且掉落在刚刚埋好画的位置。
抬起头,伸出手,接住被风吹下来的蓝花楹花瓣,看着那片花瓣缓慢地落在她掌心的位置。
把手掌收了回来,看着那片花瓣,她好像看到花瓣上顾向右那张笑着的脸,似乎在跟她说着再见。
这次,顾向右是真的离开了,她也是真的对于顾向右的事情释怀了。
她其实继续这么抓着不放,对自己不好,对三个小宝宝也不好。
这幅画当初既然画的是梁千夜,就应该埋下去,跟顾向右和梁千夜一起。
站起来,靠在凉千城的怀里,看着被蓝花楹花瓣铺满的地面,“千城哥哥,我刚才看到顾向右对我笑了,她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
凉千城看着江时染的侧脸,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蓝花楹树下,两个身影抱在一起,花瓣从树上飘落,一副很梦幻的画面。
司琴拿着相机,对着这一副唯美的画面画上了定格建。
如果当初他没有推开江时染的身子,如果当初他没有勇敢一点,接受自己的样子,也许现在在蓝花楹树下抱着的,是他跟江时染了。
时光无法倒流,他们也都回不到过去了,现在的他,也已经有了一个秦丽娜了,或许,这就是上天巧妙的安排吧。
这次,支起画架的,不是江时染,而是司琴了。
当初的江时染,画的是蓝花楹树下的一个孤独阴郁的少年,这次的他,要画的是一对相依偎在蓝花楹树下的幸福伴侣。
那个时候,江时染的画风是阴郁而压抑的,现在的他的画风,是幸福唯美的。
同一个地方,同一棵树下,却是不同的风格,不同的意境。
如果当初,江时染看到的不是那个阴郁的少年,如果她并没有迷恋上自己画上的那个阴郁少年,也许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情了,也就不出现,她最后走向凉千城的身边的事情了。
“我说你们两个,抱够了没有?我好歹都是一个已经结了婚的人了,都在这里吃狗粮吃得够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