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大张旗鼓,搞得全世界都知道。
而周苏琴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后,只是偷偷地盯着凉千城,把关于他的东西全数吸收。
江时染微微低着头,转过身,把门关上,退回到房间。
她的手机已经在大火中被烧成了灰烬,她想要打电话给离小季也不能。
走到阳台上,看着凉千城开着一辆黑色的埃文塔多载着周苏琴离开。
江时染这才轻轻地打开门,然后下楼,想要去医院找离小季。
她害怕凉千城不肯给嘉惠妈妈动手术,但是她也担心离小季的伤。
医生说,他腿上的检查报告要下午才能出来。
刚到楼下,就看见威斯站在门口,嘴里说着什么。
江时染慢慢地往门口走去,脚刚踏出大门,几条狼狗突然朝着她的方向冲了过来,对着她大叫。
她被吓得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
从地上爬起来,退回到别墅里面,一脸惊恐地看着那几条大狼狗。
“江小姐,你没事吧?”
威斯正在花园指挥工人建造狼狗的窝,这几条狼狗是少爷今天临时从北方那边运过来的,都是经过训练的。
虽然少爷没有明着说,他很清楚,这几条大狼狗是拿来看着江小姐的。
江时染的腿发软,顺着落地窗滑落在地上,一双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和警惕,她害怕那些狼狗会突然冲上来,把她咬碎。
“你,能不能,把他们牵走?”
威斯看着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江时染,叹了一口气,“江小姐,你好好听少爷的话,他就不会这样了。”
江时染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把少爷逼到连家都不敢回的小魔女,现在变得如此胆怯,那五年的牢狱生活,把她所有的尖牙都磨平了。
江时染知道威斯不可能会帮她把狗牵走,只好退回到自己的房间。
静静地看着威斯为那几条狼狗准备安身之处,眼睛只剩下孤寂和不安。
离小季一直对江时染被凉千城带走的事耿耿于怀,他叫邹逸晗送他到凉家别墅。
当看到院子绑着几条大狼狗的时候,他的眼睛几乎要喷,火。
这姓凉的太不是个人了,居然用狼狗来看着染染,他对着威斯一阵破口大骂。
就算当年江时染一直缠着他,不小心害了顾向右,可是她已经坐了五年牢了,受到这么重的惩罚。
而且当年的江时染,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努力的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该受到这样的折磨。
他已经把江家害的家破人亡了,还想怎样。
江时染看到被邹逸晗推进凉家别墅的离小季,好像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她惊喜地喊了一声“小季哥哥”,然后光着脚丫跑下楼。
离小季来接她了,接她离开这个曾经的天堂,如今的地狱的地方。
她好怕,好怕继续待在这个地方。
但是,走到落地窗前,她就止住了脚步,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助地看着离小季。
离小季让威斯把门打开,不然的话,他不介意直接找人来把门砸了。
威斯只是眯着眼睛看着离小季,说那些狗已经被大铁链子锁好了的,就算直接走在路上,也不会咬到人,只是江小姐自己怕狗,不敢出去而已。
其实他的意思也说的很明白,他从来没有说过不许江时染离开这里,只是,按照少爷的吩咐,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离小季听得很是恼火,示意邹逸晗把他推进凉家别墅,那些大狼狗拼命地朝着他的方向扑过来,但是,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被铁链子拉住了,不能再向前了。
那些大狼狗在铁链被拉倒极致的位置,龇着獠牙,对着离小季吠,只要一松开铁链子,似乎就会把离小季的脑袋一口咬下来一样。
“小季哥哥。”
江时染的身子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站在离小季的身后,一直谨慎地看着那几只大狼狗。
离小季心疼不已,伸出缠着厚厚的纱布的手,替江时染轻轻地抚平额头上的皱褶,拉着她的手,走出凉家别墅。
走到门口的时候,离小季回头看着威斯,“帮我转告你家少爷,谢谢他帮忙照顾染染,接下来,已经没有他的事了,还有,看好这几条狗,指不定哪天就变成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了。”
他这是在警告凉千城,就算真的要抖,他离家也不是任意揉捏的软柿子,如果真的惹急了他,凉家也别想好过。
江时染感激地看着离小季,这是他第几次帮她了。
当看到他那双打着厚厚的石膏,放在轮椅上的腿,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都是因为她,离小季才需要坐轮椅,她就是个扫把星,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离小季没有回医院,而是带着江时染去了他的私人别墅,上次是要租给江时染住的那套别墅。
虽然也在“秋水伊人”,但是位置比较偏僻,没有什么人会经过这里,相对来说,是这个富人区最安静的一个地方了。
偌大的别墅里面,只有她跟离小季还有邹逸晗三个人,连个佣人都没有。
离小季被邹逸晗送到二楼最大的那个卧室,随即,医生也来了,帮他打针。
站在门口,看着医生帮离小季吊针。
邹逸晗站在江时染的身后,声音很轻,“医生说,他的腿,很有可能,以后他都没有办法再次站起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江时染怔怔地站在门口,眼睛蒙了一层水雾。
她的指甲用力地抓着冰凉的门,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他不许我告诉你,但是我想,这件事既然是你惹出来的,你应该要知道。”
邹逸晗低着头,凑到江时染的耳边,一字一句轻轻地吐着。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离小季,那么阳光的一个大男孩,如果以后只能做轮椅,也许就再也见不到那如五月和煦的阳光的笑脸了。
她剥夺了一个男人的笑脸,不只是离伯伯和伯母不能原谅她,她自己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对不起有用吗?”
邹逸晗冷冰冰的语气,再次传入江时染的耳边。
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真的值吗?
看着床上那个闭着眼睛养神的男人,明明他有更好的选择,可是他偏偏为她画地为牢。
江时染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离小季的身边,手放在他腿上厚厚的石膏上面,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天蓝色的床单上面。
突然,她站起来,一脸认真地看着离小季,好像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一样,“小季哥哥,对不起,如果你以后都不能站起来了,染染愿意做你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