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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9章 怎么处置这个姓孙的?

  半夜时分,司牧云和尚小云回了桃花坞,同行的还有点了穴道像个僵尸一样的孙宏达。

  被司牧云解开穴道扔到花厅的地下,看到神色淡淡坐在上首的穆东明时,孙宏达刹时抖得像个筛子瘫在了地上,嘴里一迭声的喊着,“王爷饶命啊!”

  “饶命?”穆东明放下手里的茶盏,目光轻抬冷冷睃了眼面如土色的孙宏达,“那是不可能的。不想累及妻儿,那就老老实实的招供吧。”

  孙宏达一瞬面白如纸,豆大的汗珠倾刻间布满额头,不停的往下滴,瞬间就将他靛蓝色的直裰打湿了一大块。

  穆东明并不催他,可是,司牧云却是没那么好的脾气,重重踢了孙宏达一脚,粗声粗气的说道:“想想,你那三个月的胖小子。”

  三个月前,他最喜欢的那房小妾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司牧云不提还好,一提,孙宏达眼泪就像决堤的水一样汹涌而出。心里万分懊悔,早知如此,他宁可一辈子当个小县令,也不去想什么从龙之功了啊!

  可是,这世上从来都是千金难买早先知,万金难买后悔药。到了这一步,难不累及家人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孙宏达拿起袖子拭干脸上的泪,把自己知道的事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果然和穆东明猜想的一样,从罗远时听说青州府内有人打着“盛风罗扇”分点的招牌,卖假扇的那刻起,这就是个针对他和顾文茵的阴谋。

  他们从离开大宁县的那刻起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虽然其间因为十一的警觉甩掉了那些暗中的钉子,但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是青州府,所以就算半路甩了,但到了距青州府不远的泰仓县境内时,便有了武玄英的人以逸待劳的等着他们。

  半路突然出现的强盗,便是武玄英给他们的开胃菜。当然,那伙人的失手,也在武玄英的意料之中,真正的杀招其实放在了沈家。只是,武玄英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鹤见公主会见色起心!

  倘若不是鹤见公主垂涎穆东明的美色,而是按武玄英和孙宏达商量的那样,人一进沈家,就封了大门,一边放火一边下令弓弩手放箭,穆东明和顾文茵这次能不能逃出生天还真是难说。

  孙宏达事无巨细交待了个遍,末了,目光哀求的看着穆东明,“王爷,看在我家中尚有老母,下有幼儿的份上,求王爷饶我一命。来生,我必做牛做马报王爷大恩。”

  穆东明没有回答孙宏达的请求,而是沉吟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沈家的老夫人,你把她关在了哪里?”

  孙宏达一愣之后,连忙说道:“没关,没把她关起来,我把她请去府上和我老母亲说说话,做个伴。”

  穆东明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给司牧云,司牧云上前,拎起地上的孙宏达便走。

  “王爷,王爷……”孙宏达还在拼命挣扎想要求情。

  司牧云一怒之下,拖着他去了十一养伤的房间,指着床榻上的昏睡不醒的十一吼道:“狗东西,你看看他,你还敢让我们王爷饶你不死吗?爷告诉你,这是我们家王爷没事,要有个好歹,你孙家上上下下几十上百口人也不够爷砍的!”

  孙宏达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把沈家的老夫人送回来。”司牧云对孙宏达说道:“是自我了断,还是爷我砍了你的脑袋,送去京城给武玄英那王八孙子过过眼,你自己选吧。”

  这边厢。

  顾文茵自屏风后走了出来,看了眼没人的门外,对穆东明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姓孙的?”

  “云叔会处理的。”穆东明说道。

  顾文茵点了点头,稍顷,又轻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梁州?”

  “十一和燕歌留在这里养伤,我和你先动身去梁州,回头让云叔带着他们俩人半路会合,然后你们回凤凰村,我和云叔去北边。你看怎么样?”穆东明问道。

  顾文茵点头,她相信穆东明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样的安排,她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成他的拖累就好,自是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次日。

  沈老夫人被孙家的家丁亲自送回了桃花坞,很奇怪的是,沈峻臣和沈老夫人长得并不像,沈老夫人长得很是富态,一头银发梳了个圆髻,衬着张圆脸,整个人都圆润润的。

  滕氏解答了顾文茵的疑惑。

  “老爷不是出自老夫人膝下,他的亲娘是从前侍候老夫人的丫鬟,生产的时候血崩死了。老爷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

  顾文茵这才恍然大悟,一时间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知道沈峻臣和三进小院化为灰烬尸骨无存后,沈老夫人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看着围在床前的滕氏和沈潇,流着泪说了一句,“是我害了峻儿,也害了你们!”

  “母亲(祖母)!”

  滕氏和沈潇齐齐跪在了榻下。

  沈老夫人长叹了口气,哑声说道:“分家吧,分了,大家都能按着自己的心意过。”

  三日后,桃江县传出孙宏达暴病而亡的消息。

  与此同时,被沈峻臣送去庄子里的白氏和外出收债的沈重,在一个落日的黄昏匆匆赶了回来。知道沈峻臣尸骨无存后,白氏一头栽倒在地上,沈重却是拎了拳头挥向木制轮椅里的沈潇,眼见得拳头便要砸在沈潇面目上时,不知道哪里飞了一颗小石头,打在沈重手腕上。

  回过神来的沈老夫人当即喝令下人按住了沈重,怒声道:“他是嫡,你是庶,他是兄,你是弟,你眼里即便没有尊卑,便连长幼有序也不知道了?”

  沈重却是血红着眼睛冲着沈潇“嗷嗷”直叫,口口声声喊着是沈潇害死了沈峻臣。

  沈老夫人气急之下,亲自拿了拐杖敲在沈重身上,骂道:“你这个孽障,若不是你哥哥,沈家一门上下几十口,这会子早就死绝了,哪里还能让你在这里骂他,打他!”

  沈重却是不听,只嚷嚷着沈老夫人偏心,一直看他们不上。

  沈老夫人最后也懒得跟他掰扯了,请了族老见证,当场就把家分了。

  沈潇是长又是嫡,除了祭田外产业也大部分归了他,至于沈重,也分得了一些产业,只是照比起沈潇来却是少了一大截。

  沈重自是不服,但幽幽醒转过来的白氏拦住了还要闹腾的他,只说一切听从沈老夫人安排。就这样,沈峻臣丧事未办的情况下,沈家就给分了。

  又两日后的一个大雾弥漫的清晨,桃江县的城门才一开,两一骑混在人流里慢慢的出了城,一直到了城外五里地,人烟渐少,穆东明才抱着顾文茵上了马,一夹马腹,胯下枣红马发出一声长嘶,笃笃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