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死了,死于腹腔积水。
顾文茵恨得咬牙切齿,她想过,它们可能是姐妹,也可能是情侣,可是她真的没想到,两只都会是公的啊!
罗远时手脚利索的处理着死兔子,顾文茵坐在灶前闷头耷脑的烧着火。
李木荷则在客厅里擦桌子,拿碗筷,将蒸好的饭端了出去。
一切弄妥,最后一道菜也炒好了。
顾文茵洗了水,帮着将菜端了出去,元氏在厨房刷洗锅灶。
不多时,罗远时将处理好的兔子拿盆装了端进来放到一侧的案板上,却犹疑着没有走出去,而是喊了元氏一声。
“婶子。”
元氏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了过来,“有事,远时?”
罗远时点了点头,还没开口,脸上已经是一片红霞,结结巴巴的开口,“那个,您,您能……不能帮着问一声木荷。”昨天夜里罗烈还在和元氏说这事,又是担心罗远时不乐意了,又是怕罗远时同意了,李木荷不同意怎么办?眼下听到罗远时说的话,又看到他红的几欲滴血的脸,元氏还
有什么不明白的?
元氏脸上绽起抹发自内心的笑意,轻声说道:“好,婶子回头找个时间问问木荷。”
“那个……”罗远时鼓起勇气看着元氏,“婶子,要是木荷她不乐意,这事就算了,我还是拿她当妹子看。”
元氏点头,“我明白,虽说婚姻之事,原是愿出一家之言,以结两姓之好。可终究是两情相悦才能成就百年好合。”
眼见罗远时转身去了客厅,元氏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心思却是飞到了九宵云外。
远时和木荷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情份,文茵的婚事怎么办?
吃完早饭。元氏将寄放李寡妇骨灰的钱和抓小猪崽的钱,尽数交在了罗远时的手里,“按说早一个月就该去抱猪崽了,可杂七杂八的事太多,不能白让肖家养这些日子,适当的贴补些
钱给他们。”
“知道了,婶子。”
罗远时和李木荷一人背了一个大竹篓辞了元氏和顾文茵,朝村外走去。
元氏目送俩人离开后,转身携了顾文茵的手往家去。
“文茵。”夏至趴在墙头喊了顾文茵,“你来我家玩吧,我爹给我买了个什么巧环,我解半天也没解开,你那么聪明,肯定能解开。”
她已经很久没有从夏至这听到最新鲜的八卦了,没有八卦可听的世界,简直是寂寞如雪啊!
顾文茵朝元氏看去。
“去吧。”元氏笑着松开了她的手,“只是,别玩得太晚。”
“哎。”
顾文茵应了一声,便进了夏至家的小院。
韩玉秀是个讲究的人,院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不说,就连屋里也收拾得清清爽爽,这在乡下是很难看见的情形。
莫名的,顾文茵对韩玉秀多了一分好感。
爱干净,会打理的女人,即便难相处,也不会是个坏人!
夏至取了青铜丝做的巧环出来,不由分说的塞到顾文茵手里,“文茵,你快解给我看看,这东西我解了几天了,愣是一点门路也摸索不出来。”巧环,九连环,华容道,鲁班锁等,这些都是我国富有民族风格的智力游戏亦是中国民间古典智力玩具的精粹。顾文茵在前世的时候没少花心思了解,甚至还沉迷了一段
时间。就拿这巧环来说,它有基架、圆环、框柄等,表面好似无法分解,但是,只要掌握了方法和技巧反复操作,就能使其中的框柄或某个圆环解套出来,然后又用相反的步骤
套进去。
夏至的这个巧环并不复杂,不过是几下子的功夫,顾文茵就给解开了。
夏至瞪大了眼,脸上是大写的“服”字。
“文茵,你,你真是太厉害了。”夏至太激动了,以至于话都说得有点节巴。
顾文茵笑了笑,将巧环还给夏至,“有技巧的,你要是愿意学,我教你。”夏至摇头,随手便将那巧环扔到了一边,“太费脑子了,我不学。”话落,不等顾文茵开口,夏至突然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文茵,你知道吗?我们和古蜀国的仗打
败了。”
顾文茵猛的抬头看向夏至,拧了眉头,问道:“你听谁说的?”
“我舅舅认识州府同知府上的管家,说是并州已经完全失守,紧邻并州的海州和营州也军情报急。那些官老爷正商议着继续征兵往前方送呢。”夏至说道。
顾文茵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文茵,你之前不是在山里采了那么多的药吗?”夏至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我舅舅说海州和营州那边的药材都涨疯了……”
“夏至。”顾文茵打断夏至的话,“你舅舅有没有说,这回的兵怎么征?”
“好像是说不论年纪,只要是年满十五未及五旬的男子,全都要去。”夏至说道。
年满十三未及五旬!
罗远时已过十三,罗烈未及五旬!
顾文茵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她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看着夏至,再次问道:“还能以钱抵役吗?”
夏至摇头,“不可以。”
顾文茵一颗心“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
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夏至,那你舅舅和你爹,他们……”
“文茵,你傻不傻啊?”夏至用一种你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的目光看着顾文茵,“同知府上的管家这种要紧的话都告诉我舅舅了,让他帮着抹掉两个名额还有什么难的?”
顾文茵顿时有种,她果然蠢得没药救的感觉。
“文茵,这事是我娘让我告诉你的,她说让你心里有个数,好早点想个对策出来。只是,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别再说给第三个人知道。”夏至叮嘱道。
顾文茵一瞬呆了呆,她不是很明白,韩玉秀为什么要把这事说给她知道?
“你娘她……”
“我娘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你不仅能领着大伙赚钱,还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今天这份人情给了你,将来有一日,你一定会还比这更大的人情。”夏至一脸坦荡的说道。
顾文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是点了点头,对夏至说道:“嗯,你告诉你娘,这份情我记下了。”
离开夏至家,顾文茵却是愁得眉头都伸不开。眼下当务之急,是必须想出一个让罗烈和罗远时躲过这场兵役的办法。可是,征兵是朝庭发出的命令,逃兵役,便是在她的那个时代都不允许,何况是眼下这皇权至上的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