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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时光深处35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举动,像是有谁往布满火星一触即燃的空气里丢了一把火,周围的一切仿佛瞬间燃烧了起来,温度炙热。

  应如约僵坐在沙发上,身体还保持着背脊挺直端正的姿势,人却如同被勾了魂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不敢回忆几秒前发生的事。

  只清晰地记得,他靠近时,心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难以抑制的酥软下,有片刻如同窒息了般无法呼吸。

  温景然了解她,他知道她在什么时候会变得柔软,也知道什么情况下才会触怒她。

  他对她的掌控成竹在胸。

  明明身处劣势的人是他,可实际上被他逼到无路可退的人只有应如约。

  颈后,他修长的手指仍停留着。那指腹温热,犹带着一丝力度轻轻地扣押着她。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灯光下正泛着琉璃一般的光彩,有光影在他眼里打着转,或深或浅,越发把他的情绪隐藏得幽深难测。

  应如约抿住唇,想起刚才他的唇角在她唇上停留过,又很不自然地松开,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气,把之前被打断的话补充完整“我不喜欢这样。”

  一语双关。

  应如约不是被欺负了只会用哭闹来表达情绪的人。

  甚至很多时候,她的情绪比常人都要来得慢一些。

  是,被占便宜了。

  可理智在得失上一衡量,她既做不到跟温景然撒泼吵架,也做不到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那唯一的抗议方式就是冷处理。

  即使此时,她心里犹如窝着一团火,急需发泄。

  她再也不想待下去,冷着脸站起身,连一句告辞都没有,转身就走。

  走动时掠起的风惊得仍在舔牛奶的梵希抬起头,不知所以地望了眼如约离开的背影。转身,伸出爪子狠狠地挠了下温景然的膝盖,呲牙喵呜了一声。

  玄关能听见屋外的雨声,雨势渐大,有如倾倒之势,哗哗作响。

  如约换好鞋,开门正欲离开。

  有风夹混着雨点从半拉开的门里卷进来,在冬季的夜晚,凉得如同凝结的冰凌,拍在手背上隐隐作痛。

  如约眯起眼,还未来得及走出去,从她身后伸出一双手,一手卷带着她的腰身往后把她拉进怀中,一手牢牢地按住门,微一用力就把屋外滂沱的雨声尽数关在门外。

  刚招惹完她,饶是温景然再有自信她不会发脾气,此刻也不敢太妄为。

  他站在原地,脚步一步未退,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扶着门把,把她半圈在怀中。

  玄关暖橘色的灯光从他身后打来光,光线沿着他衣服的边角渐渐晕开无数个光点。他清俊的面容在这朦胧的灯光下,就只有她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刚才说得每句话我都认真听着。”他服软“医院里不会有人议论。”

  应如约一静,抬眼看着他。

  见有效果,温景然顿了顿,继续道“在医院,我们就保持同事关系,我不逾距。”

  他的眉眼渐渐柔和,语气里更是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妥协“你不喜欢的事我就不做。”

  屋外雨势渐小。

  隐约能听见雨滴顺着屋檐落下的声响,丝丝窃窃,如雨打芭蕉。

  如约和他对视了几秒,心底忍不住暗自嘀咕“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长这么好看”多看几眼好像都是在占他便宜一样。

  她默默挪开眼,有些暗怒自己不争气,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她都快想不起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生气了

  应如约低头,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那你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啊。”

  她脸皮薄,做不来温景然的得寸进尺,见他唇角噙着笑,一副好脾气的点了头,心中郁气顿消“我要回去了。”

  温景然从善如流“我送你。”

  甄真真今晚追丢了一个犯人,还伤了手,被迟盛厉声勒令回去养伤。她心里不服气,较着劲。

  从警局开车出来,沿江兜了一圈风,心情总算好了点。

  伤了的那只手,消毒后包扎了起来,手掌心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伤,愣是被这包扎唬得像是截肢了一样严重。

  甄真真从小就皮实,毕竟在还分不清性别的年幼时期,她就一直梦想着能当个大英雄,长大后能娶像应如约这样的姑娘回家烧饭做菜暖被窝。

  当然,这个梦想夭折在甄真真在幼儿园里上的第一节生理课上。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要当个大英雄,她抱着这个英雄梦,从小跟着男生学爬树学翻跟斗学玩枪。

  去玩具店买玩具时,从没有正眼看过真真妈从橱窗里拿来的漂亮洋娃娃,不是木剑手枪,就是坦克飞机的模型。

  等后来渐渐长大,她就真的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

  起初负伤立功时,她还学警局里那娇柔的文职姑娘窝在真真妈怀里卖惨。

  真真的妈心肠柔软,按老话说那就是菩萨心肠。

  甄家只有甄真真一支独苗,她本就反对真真做警察,真真还在警校时,哪里磕着碰着,青了紫了或者见了血了,哪怕只是一条小小的血痕她都能偷偷地一个人藏起来抹眼泪。

  那次接到电话去医院看甄真真时,吓得好几年都没缓过来。

  此后甄真真再没敢带着伤回家,可做警察的哪会没有磕磕碰碰。每次负伤时,要么委屈些在局里住几天,等后来迟盛调过来,她就老蹭他的房子住。

  结果今天暴脾气一上来无家可归了。

  甄真真撑伞倚着车门,不厌其烦地继续给一直没人接听的应如约拨电话。

  她今晚可就得倚仗她收留了,怎么还不接电话

  她嚼着口香糖,嘀咕个不停。

  嘴里的糖早已被她嚼得没了味道,她拉开车门,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低头吐了口香糖,三两下揉捏成一团抛进垃圾桶里。

  这一转头,她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她说怎么电话打不通呢原来瞒着她跟温医生私会呢,当然不敢接电话

  她气哼哼地眯起眼,透过路灯的灯光去看撑伞走来的两人。

  老天往地上泼了一天的水,此时夜深人静,下落的雨花落进水坑都激不起大涟漪。

  这两人,却一人撑着一把伞,中间隔出的距离简直能再塞下两个她。

  甄真真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合上伞,也不管伞身还淌着雨水,随手扔到副驾上,几步小跑着迎上去。

  陡然迎面跑来一个人,应如约吓了一跳。

  等看清是甄真真,还没抬起伞柄把她揽进伞下,人已经很自然地钻进了温景然的伞下,三两下把人推到了她的伞下。

  偏偏她自己还颇自我感觉良好,笑眯眯地掩饰“我喜欢温医生的伞。”

  应如约无语地瞪她,目光落在她握着伞柄的手上时,目光一凝,顿时肃了语气“你手怎么了”

  甄真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缠着纱布的手,不以为意地晃了两下“抓人的时候被划了手心。”

  话落,她继续笑眯眯,一脸迷妹的看着温医生“温医生你这是要和我家如约去哪儿啊”

  几次打交道下来,温景然对甄真真印象颇深刻,他拂去肩上顺着伞骨落下的雨珠,答“送如约回来,既然你在,我就先回去了。”

  助攻失败的人一脸失望“就回去了那我岂不是打搅了你和如约的雅兴”

  话音刚落,手臂上被应如约毫不怜惜的一拧,甄真真立刻吃痛地“嘶”了声,不敢说话了。

  应如约眉间的羞恼一闪而过,温景然却看得清晰,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道“时间不早,你们早点休息。”

  留下这句话后,他回头看了应如约一眼。

  路灯的灯光悉数洒在了伞面上,把顺着伞骨往下滑落的雨滴一颗颗映得圆润饱满。

  挡了光,伞下是一片昏暗。

  他低头,眼窝深邃,那双眼在黑暗中亮得像是自带星辉。

  似是有话要说,他目光沉静地看了她好一会,最终却只是抬手轻按了一下眉间,低沉着嗓音,和她道了声“晚安”。

  目送着温景然离开,直到转角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甄真真才依依不舍地转身,搂着如约的手,黏糊糊地学着温景然刚才的语气,挤出一句“晚安,小甜甜。”

  话落,自己先绷不住笑起来,取笑道“怎么几天不见,好像你和我温医生进展不错的样子啧啧啧,说起来,温医生的声音真好听,每次一压嗓音,我就觉得耳膜都在震动”

  如约才不想和甄真真谈温景然的话题,她轻轻地托起甄真真受伤的那只手,借着路灯的灯光看了两眼,转移话题“没有谎报伤情吧”

  甄真真大呼“岂敢。”

  随即,甄真真喋喋不休地把今晚抓犯人的过程给她详细地描述了一遍,有多详细呢就连她蹲点的时候喝了几口水,打翻了一个垃圾桶捡了半天垃圾的事都事无巨细地打了汇报。

  到最后,她眨眨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今晚收留我下呗。”

  应如约叹了口气,轻推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虽然是警察,但也是个女孩子啊。虽然维护治安抓捕犯人是你义不容辞的职责,可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她边说边开了门,催促她先进去,换了鞋,她把雨伞靠在墙边置放雨伞的架子上,带她上楼“一受伤就谎称加班不回家,你觉得能这么瞒着阿姨多久她知道估计得心疼死。天天在那边操心我和温景然,你也缺个管教你的人。”

  话音刚落,甄真真的手机铃声响起。

  甄真真懵逼地看了眼如约,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见是迟盛的电话,不敢耽搁,立刻接起。

  那端是男人刚抽完烟有些沙哑的声音,问她“不在我这,去哪了”

  应如约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眼也不眨地盯住她。

  后者心虚地移开目光,几乎连滚带爬地进了屋,闷头钻进了浴室里。

  温景然到家,先抱起梵希去认认床。

  然后严格按照温景梵的叮嘱,给这位猫主子拍了张床照发过去。

  十五分钟后,温景梵回复“连猫都从我这求走了,再追不上就别姓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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