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都市小说 > 盲扶 > 第十七章 惊婚
  阳历新年在中国人的心中远远不及阴历新年重要,没有鞭炮,没有对联,没有压岁钱,多半儿不用走亲访友,因此显得平淡无奇。很多人的记忆中阳历新年就是一个类似于周末的假期而已,吃顿饭、逛逛街、看个电影,唱一夜卡拉ok就过去了。

  老高和张桂花就在这一天举行了她们简单的婚礼。

  老高在镇上的秦晋酒店订的餐,就为了图门头上的那几个字“秦晋之好”婚宴上,人不多,包了一个包间,共两桌。

  人不齐,大家嘻嘻哈哈的等待着迟来的贵客。

  李校长姗姗来迟,一进门,从怀里掏出个红包,避过张桂花给了老高,说“给,新郎官,我的门户,啥时候能吃第四顿呢我另一个红包都准备好了。”

  老高说“这事简单,我为了你的红包,今晚加把劲估计你暖不到明年”

  旁边的李书生说“啥东西暖不到明年还加把劲,要我帮忙不”

  “你这狗耳朵咋这么灵么”老高斜撇了李书生一眼,“赶快开酒,满仓来了就齐了,狗怂似得又打牌去了,我还给他嘱托了好几遍,狗怂不敢忘了。”

  李书生接到老高的命令,连忙开酒。李校长说“叫我看看啥酒10年的西凤,唉,李书生,老高,你们等一下子,我让南主任给咱搬两箱30年的华山论剑,那是粮食酒,喝了不上头。”

  “南主任”30年的华山论剑多钱一瓶是不是粮食酒喝了上不上头都是小事,这个南主任是谁老高和大家都没有听说过。学校的蚂蚁老高都能分的清公母,从来没有听过“南”这个姓氏啊只见到李校长一通电话后,让大家稍等片刻,说南主任马上就到。

  在大家喧嚣的疑虑中,南主任么来,来了个满仓老师直到大家看到满仓怀里的一箱子30年华山论剑才明白,满仓原来不姓仓这么多年,大家嘻嘻哈哈的惯了,都忘了满仓姓啥。老高也早都忘了,甚至那天在苞谷地里也么有想起来。

  老高一脸懵逼,吸溜了一下鼻子,问满仓“你狗怂啥时候改姓了这可不好,三姓家奴会命陨白门楼的”但是心里明白,这个同窗加同事看来被老李提拔了,也就意味着老李没有等自己的回话,更能证明那天的谈话是一场蓄藏已久的阴谋。

  满仓争辩道“我就一个姓,啥时候改过,嫑胡说。”

  李书生说“看来今后对着满仓不能再胡乱叫了,不过我就想问,南主任,今天你是男主人,那女主人是谁老高又是谁那老高不就要改姓老王咧”

  李书生开了个玩笑,耍了个文字游戏,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满仓继续争辩道“李书生,啥能开玩笑,这咋能开玩笑么那女主人肯定是人家张桂花么,这谁敢争你再胡说,还想喝这30年的西凤不”

  谈到了酒,老高吆喝“李书生,嫑胡成了,你就饶过满仓,不,饶过男校长,不,你看我这嘴笨的,饶过仓老唉,饶过南主任吧赶快倒酒,都满上今儿个不醉不归。”

  酒杯子端起,李校长觉得缺个啥,就问老高“唉,我说新郎官,你咋么请个司仪、伴娘热闹热闹”

  老高说“就这两个人,请啥司仪,大家给我见证一下就行了,不要说我非法同居。”

  “说到这里,老高,我就想问你,我给你说啥,有些事情一定要注意原则性问题嘛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又是咋做的不行,你要详细给我汇报一下具体工作,越具体越好,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知不道李校长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怎么翻了个旧账。老高一时语塞,大好的日子有点不爽。

  李书生见状连忙解释到“李校长,您不是在大会上说要工作细致吗老高是一直按照你的指导思想做的,大家看张桂花往这达一立,这工作难道还不够细致吗”李校长的要求,加上李书生的解释,大家都会意了是个啥意思,笑的前仰后合。

  南主任连忙说“不要这样,这是酒桌子,操心说错话,莫谈国事”

  李校长说“对,莫谈国事,那我也没有让老高你整到炕上嘛。”

  “不管咋样,毕竟脱了嘛”老高有些着急,“这速度,这效果,你非但不能批评我,你得奖励我呢。”老高把李校长噎的半晌没话。

  “下来我说,”李书生又插嘴,看来李书生今儿个是跑来打圆场的,“炕只是一个载体,脱只是一个结果,关键是如何脱的,这是我们最关心的话题,老高,你就说说吧,李校长想听,你就给大家都说说,也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学习学习,见识见识,洋活洋活。”

  “就是,就是,”满仓赶紧附和道,“这个我爱听。”

  大家一听,更是开怀大笑。

  老高这时才明白了李校长的用意,他是一步一步往苞谷地里弄。

  “如何脱的,这个我可是全看到了,老高,你要是不说,我可要说了。”一个女老师故作神秘的准备公开老高的秘密,旁边的张桂花羞的头直往杯子里钻。

  李校长见张桂花脸红了,也不便继续拿这个话题逗大家开心,接着问“老高,娃的名字想好了没有”

  “这才啥时候么,就想娃的名字”老高发现李校长今儿个变的特别随和,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就如同当年在筒子楼一样。

  “唉,这你老高就不对了,啥事情要有个提前意识么,干工作不能总落在旁人后头。既然你能提前让张桂花同志富裕起来。那么娃娃的名字也不能耽搁,我觉得就叫高田吧,田地的田,要是女子娃就叫高甜甜,香甜的甜。”

  “为啥”众人异口同声。

  “这都不懂”又是李书生插嘴,“孔老夫子原名孔丘,这个丘字,很多人解释说,是孔子他大叔梁纥和颜氏女在尼山野合生了孔子,尼山是一个小山丘,孔子故名孔丘。李校长的意思应该就是这个,苞谷地,田地,苞谷棒棒,苞谷杆杆都甜甜的,大家想想就明白了。”

  一波接一波的笑声中,李校长拍了拍李书生的肩膀说“还是我一家子的人厉害啊”

  满仓也说“这应该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只有老高心想“李书生和满仓这马屁拍的,这哪里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简直是三国演义里杨修寻死的节奏。”

  李书生说“老高,还记得我给你起的笔名不高老夫子,看看,多贴切,我是有预见性的,古有孔老夫子他大决战尼山之巅,今有高老夫子纵马扬鞭田间地头。哈哈哈”

  “哈哈哈”

  玩笑开的差不多了,李校长一声令下“都端起杯子,恭喜老高和张桂花同志喜结连理,成秦晋之好”

  白酒、红酒、蓝莓汁,混在一起就是黑嘛咕咚的可口又可乐

  最后,桌子上风卷残云,只剩下无数的杯具和餐具。老高也被几个同事扶回了鲁寺村。

  洞房没有设在单位的房子。因为单位的房子太小,还有两个娃娃,而且都大了,影响不好。所以老高和张桂花就把洞房设置在了张桂花的屋里。

  回到鲁寺村后,老高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这是老高第一次住农村的院子,时至元旦,渭北平原上已经非常冷了,早已没有了“夏虫也为我沉默”的诗意,有的只是孤独与寒冷。远远的总能听到几声狗吠,除此以外,特别安静,安静的让人害怕。

  老高问“花儿,你一个人住这院子害怕不”

  “怕呀”

  “那你咋办”

  “我不是养条狗”

  “那你为啥把它杀了”

  张桂花迟疑了片刻,跟老高脸贴着脸,娇气的说,“谁让它咬你。”

  “咬我就吃了它”

  “对。”

  “那你也咬了我,我咋办”

  “滚,要不,你把我也吃了。”

  “嘿嘿”老高一阵子憨笑,“咱俩谁吃谁呢”

  “老高,听过我侬词吗”

  “啥”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我的个神,你还会背诗”

  张桂花笑了笑说“元代赵孟頫的,我侬词,小的时候偷偷背的,也知不道给谁诉说,想不到今儿个躲在这达,和你同了一个衾,知不道咱俩能不能死了再同一个椁”

  老高觉得张桂花怪怪的,有些话他都听不懂。喝了一晚上的酒,老高被张桂花你弄我弄、弄你弄我、弄来弄去的,此时反倒不瞌睡了。

  张桂花问“李书生和满仓老师今儿个不但随了份子,还送了一对瓷瓶子,知不道啥意思”

  “平平安安嘛”

  “我估计也是,今儿个听李书生开玩笑,感觉他还挺有知识的,懂的挺多。”

  “废话,老中师毕业的,不比我这本科差,我都是当年高校扩招扩的,不是政策,现在还知不道在哪达胡浪哩,李书生的本事甚至比现在一些师范类研究生都强。你看他给我起了个笔名,叫高老夫子,可惜的是,我不会写文章,糟蹋咧。”

  “高老夫子”张桂花念的一板一眼,“啥意思他们都觉得你老你也就是一天到晚干活劳的,其实一点儿都不老,应该叫个大高就行了,名字叫的太老气了。”

  “这个嘛,李书生给我起的,我觉得挺好。因为民国时期有个叫鲁迅的文人写了篇文章叫高老夫子,民国你知道吗鲁迅知道是谁吧”

  “知道一点,孙大炮整的,鲁迅留个胡子,爱抽烟,爱骂人。”

  “对着咧,你还懂的真多。高老夫子讲的是民国有个人叫高尔础,啥都不会,整天打牌、看戏、喝酒、跟女人。有一天决定去当老师,去女子学校当老师,其实他就是想看看学校女娃娃的白胳臂。当然,鲁迅的这篇文章是借用高老夫子的行为讽刺社会的。”

  “哦,那李书生给你起个这名字,你是不是就是一个这样的人青梅说你班的女娃娃是全校最多的。”

  “这个嘛你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老高故装深沉。

  “不说就是,不理你了。”张桂花假装生气,转了过去。

  老高平躺着,身子紧挨着张桂花光滑的后背,斜胯感知着张桂花温润的尻蛋子,俩人四条腿胡乱的交织在一起。老高从炕头摸了一根烟,点着,缓缓地抽,非常仔细,生怕烟灰落在自己的脸上。

  张桂花沉默了良久,轻声说道“老高,你也是个实在人,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你说。”老高小心翼翼的抽着烟,欣赏着烟灰慢慢堆高。

  “其实,其实我老汉没有死。”

  “啥你说啥”老高的酒彻底醒了,几乎是蹦着从炕上坐起来的,烟灰飞的到处都是,半根烟差点把命根子点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