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摇了摇头,女孩家眉眼里的那种浅淡的羞涩,落进顾维安的眸里,男人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薄唇正勾着温和的笑。
若非是这病房里还有个顾洛寒,那么顾维安,可能会一时间把控制不住想要揽墨白入怀里的冲动。
“我说哥,你也忒(太)墨迹(废话太多)了。”
顾洛寒大大咧咧地拉了一条长凳,坐下,用力地推了顾维安的后背一下,“还莴苣呢。你清早在基地,可不是这套说辞!现在当着面,倒不把话说给小嫂嫂听啊。”
没有防备的顾维安,被顾洛寒推在病床上,压在了墨白的小腿。
“嘶。”
虽然很小声,还是清晰地传进顾维安的耳朵里。
“疼不疼?”
顾维安跳起来,慌忙问道。
墨白红着脸,顾维安也红着脸,顾洛寒抱臂,瞧着这两个拘谨的人儿,倒觉得十分有趣。
后来,男人想起了什么,简单介绍了下顾洛寒,为了缓解刚刚的尴尬,又同墨白说:“那菜凉了,我去找人热一热。”
墨白小声嗯了一声,不敢抬眼看顾维安。
男人走的时候,还不忘拖着顾洛寒一起,不过顾洛寒倒是十分夸张道,“你热菜归热菜,把我带过去干什么?”
终于,空气又恢复了安静。
悲伤的色彩攀上了墨白的眼睛,她的情绪慢慢地变得很低落。
为什么,顾维安这么容易就释然了呢?
她又有一些生气,就好像只有自己在泥沼里挣扎着,她在意他的难过,明明伤害一旦经过口,应该得有个时间作为过程去修复,可是为什么,他讲完了以后,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难道那些话,无非是诓自己的?
墨白,你真傻。
别人说喜欢你,你自己都拒绝了,又何必在意人家的情绪呢。
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食堂大都没有了人,顾洛寒从兜里去处换来的票子,他跟着顾维安跑了一天,也饿了。
“师傅。”
顾维安端着莴苣,手背扣了扣小窗口,“麻烦您帮忙热一下菜。”
师傅正坐在里侧大口吞着面,瞧着这个小伙子面熟,在看到那盘子莴苣,马上就明白了。
“刚刚是同恁家媳妇置气了吧?”
师傅抹了抹嘴,从顾维安手里接过莴苣,开了小火,热菜时还不忘调侃着。
顾维安面露窘色,倒是一旁的顾洛寒,应了句:“师傅。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刚刚这个小伙,就来要菜。”师傅爽朗的笑着,火光映着在他黝黑的脸上,“菜都没动,却凉了。证明,那小媳妇生着闷气呢。”
“年轻人搭伙过日子,哪有不磕绊的。男人多退一步,放下面子,哄一哄,媳妇自然而然气就消了。”
师傅将热好的莴苣重新放入盘中,“恁俩还没吃吧?”
“没吃呢。师傅。”
顾洛寒也不客气,他饿得紧,“你这里还有什么吃的么?”
“还有些面。”
师傅姓陈,这些年也见过各形各色地人,从着装上看出来得两个年轻男人不简单,“恁们要是不嫌弃,我就再做上两碗。”
“有的吃就很好。”
顾维安感觉刚刚麻烦人师傅热菜,已然是很不好意思,怎么还能挑肥拣瘦的呢?
“洛寒。我待会再来寻你。”
顾维安从小窗口接过莴苣和一碗面,“省得刚热好的菜,又凉了。”
“成。”
顾洛寒应着,“你放心的去就行,可别再说错话,惹小嫂嫂不开心了哈——”
顾维安走了以后,陈师傅将另一碗面递到顾洛寒的手上,“同志。我刚刚你的口音,不太像海城的人。”
“是不是年关,来这儿探亲的?”
顾洛寒吃着面,顾不得点头,左手竖起大拇指,“师傅,这都能够听出吗?”
“这是自然。”
陈师傅有点小骄傲,“我这双眼睛和耳朵,看人可是明白着呢。”
“我是兰城的人。”
顾洛寒笑着,“这次,是奉我们家那老爷子的命令,来探探刚刚那位憨厚的兄弟的作风呢。”
都是旁人家的事情,也不会深挖什么,寒暄过几句,算是人际间的来往。
见顾洛寒后面不再说,陈师傅也就没再问,自己着手开始收拾灶台。
顾维安端着菜回到病房。
“阿岚。吃饭了。”
墨白闭上眼,用力地往肺里吸了口气,调整好心情以后才转过身,“好。”
她从他的手里接过筷子,对站着的顾维安说:“你也没有吃饭,坐下来一起吃吧?”
“不用。”
顾维安眼尖,阿岚的情绪不太好,他能够看得出来,“你先吃着吧。”
墨白着实是没什么心思吃,但是这又是顾维安的心意,她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菜,然后把筷子放在盘中,咬着唇,“我吃好了。”
“再吃些面。”
顾维安抓起筷子,夹起一坨面,递到墨白的唇边,“你身子那么差,吃这样少,如何增加抵抗力?这次还是我在的情况下,要是我不在……”
终于,话还是说到这个地方。
“顾维安。”
去掉了他的身份的称呼,让被叫的人心里头,有种拉近的感觉。
“嗯?”
见她在他的劝说下,又吞了几口面,“你都知道吗?”
为什么知道的时候,却不先说。
是因为觉得他们之间的关心,没必要说么。
“你是想说那只粉红色的猫?”
顾维安点了点头,“你跟我都是魂穿到这个年代的人,能够活着本就是件很奇妙的事情。所以,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难道——”墨白将指甲嵌进掌心,苦涩地笑着:“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阿岚。你到底想要让我问你什么?”
类似,那个空间怎么得到的。
女孩家,总容易被情绪所牵绊。
“阿岚。”顾维安将面放到莴苣旁,他的手按在墨白的肩膀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难过的是什么?伤我的人是你,却还要摆出这副样子,好似受委屈的人是你,而非我!”
“我顾维安对你如何?”他晃着她的肩膀,“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
“当然。”他无力地垂下手,“既然你早已经在脑海里认定了我是怎么样的存在,我纵然是千张嘴都说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