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的脸色沉寂的像一滩死水,“你们在交往吗?”
“啊?”
“那就是一夜情喽?”
ta一头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越说越离谱,刚要解释,身后的浴室门刷的一下打开。
余臻袒露着结实的上半身,下面拦着浴巾,脖子上半挂着毛巾正在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他的角度看不到田蜜蜜,只瞧见ta挡在门口没动。
这都半天了,ta怎么还没走?他狐疑地挑了挑眉,想着先退回去套上衣服,只是还没来得及回去浴室,下一瞬,就听到一道让他浑身狠狠一震的熟悉声音。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蜜蜜……
他头皮一麻,当即丢下手中的毛巾,往门口冲去。
ta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余臻往后一拉,高大的身影钻出房门追了出去。
好在这栋员工宿舍楼人并不多,都是提供五十五楼以上多数的高层居住,这个点又还算早,走廊上并没什么人。
“等等……”
余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出来,但听到她说出那句祝福语的时候,他就觉得她是不高兴的。
手长脚长的余臻三两下就逮住了人,急不可耐地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ta没关系。”
田蜜蜜转过头,冷眸阴鸷,“提了裤子就想不负责任?余臻,你渣的够可以啊。”
余臻焦头烂额,无力极了,“我真的和ta没关系啊,昨晚上是因为我喝多了,他凑巧碰到就送我回来了。”
“真是巧。”她呵呵一笑,讽刺浓浓,“巧到不知道把你送回家,巧到不知道打个电话给你家里人来接你,巧到她一个女人扛着你这个大男人回来这员工宿舍,巧到两人又同住一屋,再巧到睡到一张床,最后巧到正好被我看到你们完事了,你在洗澡!余臻,是个男人,就像个男人样。”
余臻哑口无言,是啊,这么多巧合确实都是巧合,但是被田蜜蜜一抢白,他满肚子的解释都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不说话了,半干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微垂着的脑袋,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气氛僵持到冷凝,田蜜蜜窒了窒,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心梗到极致。
他不解释了,他默认了,就像十多年前,她准备出国前,最后问的一次,‘那个女人真的是你的女朋友,你真的爱她?’
他也是用这样的沉默,默认了一切,生生扼杀掉了她摇摇欲坠的那最后一丝希望。
她用最蠢的方法逃避了痛苦,她那么那么喜欢他,换来的却是他搂着一个丑不拉几的女人,猝不及防地告诉她,这是他女朋友。
她很疼,被他这无形的一巴掌,差点把心脏打碎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死不悔改,对着她万年的木讷不近人情,寡情薄性,哪怕连一个正儿八经给她一点暗示的眼神都没有,她用晴朗激他,用莫须有的老公激他,都激不起他一丝人样的表情。
阿初说,他单身这么多年,也许心里藏着一个人,难道这样的冷情冷性就是他藏人的方式?
她感受不到希望,只有无限循环的绝望和痛苦。
她真的快要麻木了,这种想起他就会隐隐作痛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嘴角,苦涩地弯了弯,她沉沉叹了口气,满是苍凉和无力,“算了,就这样吧,当我眼瞎,从学生时代到现在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像个傻逼一样,我生什么气,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有什么资格生气,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吧,以后,除了公事,我们还是避开不要见到了。”
她说,她喜欢他?
是幻觉吧?
当初她不是义无反顾跟着那个男人离开,她怎么可能喜欢他?还是从学生时代开始的?
可是为什么,心尖口几乎不受控制的狂跳是那么清晰震撼?
挂在她手臂的大掌下意识紧了紧,田蜜蜜有些吃痛,低头看了一眼,眼底的痛意再度翻涌起来。
说出来了又怎么样,果然,看他这幅毫无反应的模样就知道是自作多情啊,抓那么紧是在惩罚她不自量力吗?还是威胁她不准说出今天他们在一起的事。
她甩了甩手,没甩开,另一只手里还拎着早餐和醒酒茶,她有些气恼,“松开啊,你放心,我不是八卦的人,你们的好事我会烂在肚子里,谁也不会知道。”
见他还是不言不语,只是抓着她的胳膊,死不撒手,田蜜蜜紧簇着眉头,将手里的东西全丢在了地上,就去扯他的手指头。
越扯越紧,她眼眶发红,鼻尖的酸意也越来越重,这算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她依依不舍呢,可他会吗,他不会,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机器人。
“余臻,你就这么在乎ta,怕我说出去毁了她的前途吗?你放心,我田蜜蜜说到做到,不会说就是不会说,你撒手,等下被你的ta看到,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是!”他哑着声,低低挤出近乎乞求的声音,“你再说一遍。”
“什么?”田蜜蜜也不动作了,脑子没转过来他什么意思。
俊脸抬起,邃亮沉厉的黑眸和她微仰着脑袋的视角毫厘不差地对上,这一刻,田蜜蜜有点恍惚,也有种错觉,这个木讷完全没有情绪的男人,眼中似乎藏着什么,而这些情绪,正在土崩瓦解,正在她的凝视下,一点点被清晰,剥下防御暴露真相。
“你……”他滑动着喉结,想挨近又怕自己听岔了引起她的反感,局促却紧张的模样像极了刚出社会躁动不安的毛头小子,哪里还有平时人前的半分威严和肃冷,“可不可以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田蜜蜜怔忪,心冷如灰,“我说我不会说出你和ta的事,你放一百个心,够了吧!”
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她一个女孩子,在他这个冷漠寡情的人面前毫无顾忌地剥开了自己的真心,他居然还能一而再再而三视而不见,拒绝就算了,非要在她的伤口一遍遍撒上盐花,看她痛不欲生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