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光如水,星辰如海,这一刻,雷焱只觉,有些澎湃的情绪几乎溺毙了他,万千风华漫天星辉都不及这一刻,她的小丫头,轻轻地,轻轻地一笑。
他扣住她的下巴,一寸寸细细摩挲着,两张脸眼看着越贴越近,气氛刚好,旖旎正浓,裴璃却突然抬手,一巴掌拍住他的脸,“等等,罗雪又是谁?”
雷焱滞了半晌,哭笑不得地抓下她的手握在手里,“罗雪是林初的未婚妻,也是北屿村的人,只不过还没等到进门林初就死了,林初死了之后罗雪顾念感情来照顾了一段时间邓奶奶,后来待不住就去了城里夜总会打工,给一个常客做了情妇。”
“就这样?”裴璃眯着眼,满是怀疑地盯着他。
雷焱不疾不徐地抄起手,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要不然呢?你想听什么?”
“她既然能给人做情妇,也不是多安分的主,你这张老少皆宜,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可凶可善的脸就一点也没勾引到她?”
雷焱抓住她在跟前晃来晃去的手指,按在嘴边亲了亲,老不正经地佻笑了一声,“我要是勾引她,你该哭了。”
虽然雷焱不承认,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叫罗雪的女人八成早就肖想过他男人了。
能当人情妇的女人能有多安分,林初在的时候不见来照顾邓奶奶,死了就来了,这么明显也就这笨蛋男人不懂装懂,也可能是懂了装不懂。
裴璃正愤愤想着,那边男人早已趁势蠢蠢欲动,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快贴到脸上来了,“等……唔……”
她推着他用力拍了两下,“你疯了,邓奶奶还在厨房呢,看见了听见了怎么办?”
“嘘!”他霸气十足地将她扣在椅子上,笑的又坏又痞,“你不要叫的太大声就没事。”
什么叫不要叫的太大声,难不成他还想……
念头才刚冒出,她呼吸一窒,一张脸臊的没边了,气急败坏地又推又打,又不敢太大动作,压着嗓音怒道,“你你你……老流氓……”
雷焱体形高大,整副身躯挡着厨房方向,将她笼在身下,包的纹丝不动,一只手,正坏心之极地……
“乖,很快,不会发现的,一会儿就好了,我伺候你……”
裴璃浑身战栗,听着厨房里砰砰乓乓响着,一颗心就跟悬在火口上似揪的紧紧的,理智要喊停,身体又不受控制老司机的撩拨,渐渐沉沦……
半个小时后,邓奶奶端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家常小菜出来,裴璃下意识就要起身接手,没想到腿一软,又跌了回去,她尴尬无比,一张脸烧的快熟透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腿伤到了吗?”邓奶奶慌忙将菜放下,一脸担心地上来拉着她的手问道。
面对这么一张慈祥善良的脸,她更加没脸吱声了,倒是一旁的雷焱,慢条斯理将菜摆上桌,一本正经解释,“奶奶,裴璃只是坐久了腿麻了,没事的,你别担心。”
话出,他还若有所思地朝她的腿瞥来似笑非笑的一眼,后者狠狠瞪了她一眼,下意识拢紧了腿。
邓奶奶吁了口气,“没事就好,你啊,就是个大老粗,人小姑娘当然娇气点,也不懂多照顾着点,一会儿吃完饭,给人揉揉脚。”
“好,听奶奶的,我一定好好帮她揉、揉脚。”
要不是碍于老人家在场,裴璃已经给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男人飞去一脚。
一顿饭吃的和乐隆隆,裴璃起身想帮着邓奶奶收了碗筷,却被老人家拉住了手,她拍拍雷焱的胳膊,指挥道,“别杵着了,快洗碗去。”
雷焱笑着点点头,毫无异议,很乖顺的收拾东西进了厨房。
“奶奶跟你说,以后你们就是成了家,也不能惯着他,咱们家不兴大男子主义那一套,你做饭他就得洗碗。”
裴璃想象着那种别开生面的画面,突然乐不可支,“好,就听奶奶的。”
邓奶奶瞅着她娇娇嫩嫩却不拘谨的大方模样,心里很是欣慰,她起身,走进屋里,约莫几分钟,捏着一个白色绢布包着的东西出来。
“奶奶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的,原本这金镯子是为了给罗雪进门时凑钱打的,但那丫头心思不正人也不安分,我也就留了下来,如今把它交给你,你能答应奶奶,好好珍惜他吗?”
裴璃心知肚明,这个他,是指镯子,更指雷焱。
邓奶奶握着镯子,泪光盈盈地望向厨房方向,“这孩子心眼好,知道我苦,所以不忍心伤害我,其实我老早就知道,我的啊初不在了。”
“奶奶你……”裴璃瞠目结舌地看着老人家,万万没想到,这张沧桑遍布的容颜下,是比明镜还要亮的心。
“你帮奶奶保密好吗?不要告诉他,不要让他知道我已经记起我的啊初不在了,要不然他一定会自责没有照顾好我,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抗下所有煎熬,背着啊初死的债,太苦太苦了,他为我林家做的够多了。”
裴璃吞着嗓子,如鲠在喉,她拼命点着脑袋,慎重地接过镯子,牢牢握住老人枯瘦的手,“您是他的奶奶,也是我的奶奶,一辈子都是,我答应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好好爱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以后,他不会孤单,不会寂寞,更不会一个人煎熬。”
“好孩子,奶奶看的出,他对你很用心,看着你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暖暖的,奶奶相信你,你是能陪他开开心心走完这一辈子的那个人。”邓奶奶拍着她的手,开心地满眼是泪。
两双手紧紧相握,两人紧挨着而坐,邓奶奶望向窗外渐沉的天色,絮絮叨叨说着,“这小子打小就能,他总是自居啊初的大哥,将弟弟保护的很好……”
雷焱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见一老一少笑的前仆后仰,他擦了擦手,挑着眉梢问道,“聊什么也让我开心开心。”
裴璃捂着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奶奶说你小时候为了抓田蛙,在田埂上睡了好几晚,结果田蛙没抓到,被蚊子喂了一身的包,回来的时候差点人都认不出了,哈哈哈哈……”
堂堂雷爷,也尴尬地紧了紧脸色,他搬了个凳子坐到一旁,哭笑不得,“奶奶,你把我的底漏完了,赶明儿这丫头天天嘲笑我。”
“那有什么,大不了我也告诉你一些我小时候的丑事,你笑回来啊,公平了吧。”
男人目光柔柔,落在她手中的金镯子上,黝黯的眸色沉了沉。
抬头看去,她的小丫头紧紧抓着老人的手,不知凑在她耳边嘀咕了什么,惹的老人家仰头大笑。
他静默无语地抄起手,冷薄的嘴角,一点点抿出温情柔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