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七夕一口气,差点吓断了。
电光火石间,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从一侧楼道飞速掠了过来,傅七夕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男人已经被踢飞了出去,正欲反弹起来,白色身影根本不给机会,两个手刀劈下,直接将人按趴在地。
把控制住的男人交给跑上来的两三个保安,白色身影慢条斯理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轻轻一点,那刺耳的鸣笛声顿时消失。
傅七夕蹲在栏杆旁,喘着劫后余生的气,视线定在那身影上,直到他徐徐转过身来,冲着她得意地挥了挥手中的手机。
她搭着栏杆站了起来,凝起眸子看了他足足五秒钟,然后一步步徐徐走了过去,早已攥到死紧的拳头,猛的砸了过去,直接将男人的眼珠子画了黑圈。
乔笙捂着眼睛疼的直抽抽,气的火烧脑,却因为良好的教养,一时间竟找不到骂人的话。
“一点,就差一点,我的命就交代在你手里了,你特么不会看准了时机再鸣笛啊!你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
好心没好报,乔笙气的肝疼,刚想怼回去,却瞧见她脖子上渗血的伤口,一时间,所有话都被窒在了喉间。
“抬头,我看看。”
傅七夕挥开他递上来的手,一脸没好气,“脖子不疼,手疼!”
视线下垂,落在她手臂上,他倒抽了口气。
刚刚因为紧张,哪里顾及到手伤,这会儿松懈下来,只觉疼的头皮发麻,一道足有十公分的血口子,皮开肉绽地摊开,血流不止地顺着手臂往下滴,糊满了半个手臂,看起来触目惊心。
“伤口很深,可能会感染,走,先去医院,我给你消毒缝针。”
“哎等等,有人还在收银台等着我呢,我得过去说一声。”
“什么人?”
“大老板家的厨房阿姨,我和她一起出来的,说好了两个小时后收银台等着,现在都超时了,她肯定着急了。”
“你这手再磨蹭下去,不废都要血流而尽了,她等不到你自然会回去的,瞎担心什么。”
她当然不是担心阿姨,是担心家里那尊喜怒无常的大佛啊。
见她杵着脸不说话,乔笙没法,“行了,我找人过去说一声,你先跟我去医院。”
——
脖子包上,手臂也密密麻麻缝了二十多针,饶是乔笙技术再过硬,面对这么血淋淋的场景,她还是忍不住问候了他好几句三字经。
“女孩子,满口脏话,粗不粗。”他慢条斯理地收起东西,不悦得瞪了她一眼。
“你差点害死我,几句脏话都便宜你了。”
乔笙被堵的一窒,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整理东西。
傅七夕觑了一眼,瘪了瘪嘴,大大方方地开口,“算了算了,怎么说你的功劳大过罪业,前几天医院里也都是你再照顾我,这句谢谢还是要给你的。”
背对着的乔笙动作僵了僵,嘴角却不禁挑高了些。
傅七夕见他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钥匙锁扣项链轻轻把玩着,“一百块加半条命换来的你这小东西,以后好好跟着姐姐吧。”
“什么东西,我看看!”
傅七夕眼疾手快地闪了胳膊,没被乔笙捞过去,“关你什么事!”
“哟,这么宝贝,那一定是稀罕玩意了,快给我看看。”
乔笙兴致浓浓,伸手去够,傅七夕索性藏到了身后,“卖保险的,你够了啊。”
“看一眼怎么了,这么小气!”
看他又蹭过来,傅七夕佯装大叫,“啊疼疼疼……”
这一叫吓得乔笙陡然收了手,脚下却没刹住,手忙脚乱之下,他抓住了办公桌角,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挂到了傅七夕身上,两人四目相对,就连呼吸都在咫尺之间。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
“你们在干什么!”低冷的声响在门口乍起。
这熟悉的声线一入脑,傅七夕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推开身上的乔笙,蹭一下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垂着脑袋。
这可怕的习惯,可怕的奴性啊。
宫煜则踏步而入,身姿凌然,深隽的视线在傅七夕的身上掠了一圈,“脖子抬起来。”
傅七夕僵笑了一声,“没事没事,小伤而已。”
“嗯?”
她立刻将脖子仰的恨天高。
乔笙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哥,这丫头手也伤了,我给缝了几针。”
宫煜则不知听没听见,表情寡淡,却楞是叫傅七夕看的几分心颤。
“要换的药拿给余臻。”话毕,他头也没抬地转身离开。
乔笙楞了楞,冷不丁脱口,“没事,我可以去你那儿帮她换。”
宫煜则停了步子,头却没回,“你这两天不是有研讨课题?不要耽误了正经事。”
乔笙一窒,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
傅七夕听的一头雾水,那边冷飕飕的话飘了过来,“还不跟上!”
“来了来了。”她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乔笙走到门口,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并排走着,女孩仰着头,小脸洋溢,兴致勃勃地在比划着什么,男人一言不发,俊脸冷飒淡薄,但时不时掠过的视线,却沁着几丝罕见的暖色。
他拧着指尖,莫名的,有些空落落的。
回到君海别墅,宫煜则和余臻一起进了书房,一直到晚饭时间都没出来。
傅七夕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自己今天事犯大了,大老板的火气肯定又来了。
她扒拉着头发,看着厨房阿姨端着汤出来,眼神一亮,“阿姨,我买的胡萝卜你看到了吗?”
厨房阿姨瞥了眼楼梯,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我藏橱柜里了。”
“有饺子皮吗?”
“有的。”
傅七夕溜进厨房,捣腾了大半个小时出来,果然宫煜则还没下楼吃饭。
“阿姨,我送点饺子上去给大老板吃吧。”
宫煜则工作的时候向来没人敢打扰,但想到傅七夕是宫煜则头一个带回别墅的女人,与众不同,或许她的分量远在她想象之上,想了想,本想阻止的话,转口就变成了笑声,“行,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