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他的手不干净,我的手也不干净,江佩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吗?每个参与权利斗争的人……他们的手不可能干净,不可能不沾满血……”帝延卿的声音沙哑起来:“你不是天真的女孩,这个道理,你比谁都明白。”
“那你帝延卿呢?”
江佩娆突然目光笔直的看向男人:“你的手上,沾了谁的血?”
她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帝延卿陡然愣住。
他脸上的神情呆住了半晌。
许久,未开口讲话。
帝延卿……你的手上,沾了谁的血?
他忽然好像看到面前的女孩,问着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变得很是失望……
帝延卿愣住。
他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他不敢回答。
他的手从来不干净。
他比宫允浩好不到哪里去。
他喃喃启唇:“佩娆,有些事,不能跟你讲。”
江佩娆的心忽然一瞬跳得好快,那种无法抑制的心跳,砰砰砰跳得直响,她勾起嘴角,那个弧度散透着似无若有的嘲讽:“帝延卿,迟早有一天,我会找你要一个答案,在此之前,我还是愿意相信你。”
彼时,她开口讲出这句话的时候,帝延卿一定不知道她怀着怎样的心情与信任,那是年少时的初遇,因为错过了而感到有些遗憾,偏偏,命运就像愚弄他们二人一般,再次让他们遇见,江佩娆选择了信任,因为她相信那个在时光里,骄傲而飞扬的少年,他断然使不出那些肮脏手段。
可是,千帆过尽之后,她找到的答案,只会叫人肝肠寸断,谁都不可能保持那份年少的干净。
帝延卿听到这话,这一刻也是感到有些呆愣与心慌,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眶微微有点红,她的情绪在姜黎的事情上起伏得过于激烈。
帝延卿有些心疼,便上前一步,伸手想抱抱她。
她却往后退了一步,道:“不要阻止魏谦风做的事,别让我讨厌你。”
“你为何要执着帮姜黎找到答案?她已经死了。”帝延卿道:“你再这样找下去,魏燕的遭遇,迟早发生在你身上!你在拿你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必须要揭开宫允浩的真面目。”
江佩娆的态度冷漠。
“佩娆……”帝延卿张嘴一唤,“你和姜黎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是她的谁?”
否则,为何这样执着。
他百思不得其解。
江佩娆紧抿着唇,还是那句话:“不要阻止魏谦风做的事,你再敢阻挠他,我会恨你的。”
“好,我不管这件事,行么?”
帝延卿无奈的眸光,紧紧地锁定着她。
只要看着她那双不甘又仇恨的眼,他的心便无法抑制的加快。
他讲不出拒绝她的话。
他道:“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不需要你的帮助。”
江佩娆冷然拒绝。
“佩娆,你不必这样。”帝延卿有些不满。
江佩娆冷着脸,道:“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管别人的事。”
帝延卿:“……”
她扬长而去。
帝延卿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他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不好看,他忽然看向身侧的黑泽,道:“江佩娆背后的人,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帝少。”
黑泽像突然想起这件事,忙拿出一份资料,道:“帝少,你看到那个人的名字,一定感到惊讶。”
“哦?”
帝延卿笑了笑,“我倒要看看是谁,能让我惊讶。”
扯开文件袋,帝延卿拿出资料,那个名字映入眼底的那一刻,他便怔住了,“是他?”
“刚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也很意外。”
黑泽道:“其实这份东西,是傅上将命人转交给我的。”
“傅景昭?”
“没错。”
黑泽颔首道:“傅上将早就知道,江佩娆和谁在一起了。”
“竟然是他,怪不得她胆子变得那么大。”
帝延卿不知是嘲讽,还是鄙夷的冷笑了一声。
“亏我觉得她们那么相像,原来还是不一样的人啊,至少她不会拿自己去委身于一个男人,以求得那个男人的帮助。”
“帝少,您是不是误会江小姐了?”
黑泽有点懵逼地道:“江小姐和厉绝痕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人家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
“那也是厉绝痕老牛吃嫩草!”
帝延卿毫不客气。
黑泽无语。
“厉绝痕真是好样的,老牛吃嫩草,出息!”帝延卿低斥。
“江佩娆为何选择跟他在一起?为什么?”
他有些不解。
黑泽眨了下眼,道:“也许是真爱。”
“不可能!”
帝延卿冷然:“江佩娆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我这么帅,她都不为所动。”
“那是因为帝少老把江小姐看成别人的替身。”黑泽道:“谁愿意成为别人的替身,帝少,我想,江小姐或许对您有过感情,只是,那个感情太浅淡……”
“因为我老把她看成那个人的替身吗?”
帝延卿漂亮的双瞳好像月光下的爱琴海,已经是道:“可我分明觉得,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一个姓姜,一个姓江。”
黑泽笑笑地道:“帝少,何以见得,她们是同一个人?”
“感觉。”
帝延卿捂住自己的胸口。
“我的心这辈子只对一个人跳动,我曾经以为她不在了,我的心便死了……可是,现在……”
“帝少遇到了江小姐,死去的心又重新活过来了,对吗?”黑泽很是拘谨地问道,每当问起那个女人的事情,他怕说错话惹帝延卿不快。
帝延卿的唇玩味的勾起:“活过来了吗?”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脏强烈的跳动。
他笑道:“其实,我的心一直没死呢,我总相信,还能再见到她……”
“可她死了。”听出他温和的语气里竟投出几分认真,黑泽不忘泼冷水。
“关于姜小姐的死因,帝少最清楚不过。”
“是啊,我最清楚……”帝延卿笑了笑,道:“可惜呢,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