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娆平静地看他,道:“想解释一点事情。”

  “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北堂黎微微笑:“自负的江小姐。”

  江佩娆抿着唇角,“我知道切诺福德对你们很重要,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会重新回到这里杀了他。”

  北堂黎眸底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声音却有点冷:“一个月后发生的事,和昨天就可以解决的事,完全不相干,江佩娆,你一个月之后再去做这件事,意义就没那么大了。”

  “你们难道不想要切诺福德的命?”江佩娆定定看他。

  北堂黎别开眼,轻笑:“你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江佩娆默然。

  她无从辩解。

  的确是因为她的原因,错失了除掉切诺福德的最好时机。

  “这件事,帮主已经晓得了。”北堂黎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很生气,你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

  江佩娆再度默然。

  北堂黎又道:“我们是不是看错你了?”

  “你们有信任过我吗?”江佩娆直愣愣的望着北堂黎,想从男人的眼底看到别样的情绪。

  北堂黎却很淡然,“你值得我们信任吗?”

  闻言,江佩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本该值得信任的,但经历昨晚发生的事,你们也许不会相信我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北堂黎含笑道:“行了,不用再跟我解释,把想说的话留着去和帮主说吧,他才是决定你生死的人。”

  江佩娆:“……”

  她不喜欢北堂黎笃定的语气,好像她这条命都攥在了厉绝痕手上。

  “他没那个资格!”江佩娆眼里一派镇定。

  北堂黎失笑:“你啊你,还是个任性的孩子。”

  他不愿再和江佩娆谈论那些让人不高兴的事,上前几步,推了推江佩娆的肩膀,道:“这儿的雪景出了名的好看,有时间陪我一起去看看吗?”

  江佩娆皱眉:“我不喜欢那种东西。”

  “来都来了,就别拒绝了。”北堂黎抓住了江佩娆的手腕,江佩娆眉头蹙得更高,她甩开男人的手,道:“外边太冷了,我不想出去。”

  北堂黎叹了口气,“我看你就是不愿意跟我出去。”

  江佩娆默然,她当然不愿意跟北堂黎出去,第一外头寒风呼啸太冷了,第二帝延卿还在这个国度,万一世界那么小他们俩又撞上了。

  考虑到种种因素,江佩娆坚定的摇头:“你找别人陪你去吧。”

  “不想要别人。”北堂黎眯着那双狐狸眼,笑道:“就想要你。”

  话落!

  他拽着江佩娆出门!

  “喂——你搞什么!”

  “放开我!”

  “快放开我!”

  江佩娆立马抗拒,只是,抗拒归抗拒,北堂黎硬生生的把她拽出去后,看到外边漫天雪景,银装素裹的世界,江佩娆长睫轻闪,终于不反抗了。

  约瑟夫双手抱胸,跟在二人身后,他唇瓣翘得高高,冷然哼道:“看什么雪啊!无聊的人!”

  北堂黎驾车,开到了沙皇国最为著名的一条小河边,眼下冬季严寒,小河都结了冰,阳光照耀在冰面上,反着波光粼粼的光,周围的大树长满了晶莹的冰柱,连绵而去,大片大片的雪花白得刺目,好像一个浪漫的冰雪王国。

  即便是冬日,亦有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在这处地方打卡拍照,给冬日的严寒平添了几分热闹。

  “美吗?”男人穿着皮鞋,哒哒哒的踩在雪地上,他往前头走着,不忘回头瞧一眼身后的江佩娆。

  江佩娆没北堂黎腿长,也没他走得快,北堂黎兴致高昂的欣赏雪景,江佩娆则是心不在焉的走在后头,冷不防听到他这么问,她顿了顿,才回声道:“嗯……还行。”

  她见过更美的雪景,那是在战地上才有的景色。

  炮弹的轰鸣声,人们急促的呼喊声,奔跑声,交织在一起,敌对双方在那里展开殊死搏斗,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离开,才是胜利者,而输家只能把生命永远的奉献在那片雪地里,那一天,鲜红的血铺满了整个雪地。

  那时的她,便是输家。

  山泽林的那场战役里,让她差一点永远的躺在了那片雪地里。

  不过,好在有人来救了她,即便那个人救了她的人,只是和她做戏,故意对她好,但在那个时候,他终是救过她一命的。

  “你还好吗?”依稀记得耳边曾有个男人这样跟她说:“姜黎,你不要死。”

  那个时候的姜黎没有死,她却在一声声的呼唤里睁不开眼,只能听到那个温暖的男声带着暖意,在她耳边一遍遍地道:“不要死,姜黎……你不要死。”

  在失血过多昏迷的几天里,她依旧没有睁开眼,但她的身体却记得那个男人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好几天,等她身体好转,睁开眼的时候,她便躺在了宫允浩的怀里。

  是他救了她。

  江佩娆深吸了口气,她又触景生情了,往事就像电影般,老放映在脑海里。

  “别走了。”于是,她道:“我觉得有点冷。”

  北堂黎脚步微微顿住,他转过身,眉头蹙起来的模样,平素给他整个人增添了几分冷意:“我已经好久没见过雪了,我很想念这里的风光。”

  “你喜欢看,就一个人慢慢看吧。”江佩娆道:“我先回去。”说完,她转身。

  北堂黎单手插着口袋,男人冷漠的站在雪景里,使得周围的冷意更甚,他笑了笑,话语里已经是带上了暴戾,“真是奇怪,又哪里惹那丫头不开心了。”

  “她心里有病!”约瑟夫双手抱胸,不阴不阳的开口:“堂主,我们别管她!随她去!”

  北堂黎脚步急促的走在前头看雪花,没有注意到江佩娆的表情,可约瑟夫落后一步,却全都注意到了。

  江佩娆刚才一个人站在原地,又是叹气又是怪笑,最后脸上还露出了讥讽的表情,整个人古里古怪的,就像他见到的那种刚从神经病医院放出来的病人。

  一个令人感到惊悚的女孩,这是约瑟夫给江佩娆下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