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命人把那十多名俘虏隔离逐一审讯,仔细盘问龙墩村屠村之事是否属实。结果不出预料,那些败类除了某些细节相互推诿之外,全部承认,并异口同声的把罪责都推在死去的李承荣身上……
林啸脸色铁青,目光冷冷扫视着这些小丑,尚未说话,忽然,民夫队中跪下了一大片,恸哭声、哀嚎声呼天抢地……
原来,这些无家可归的苦命人大多是家中唯一逃生之人,家中亲人不是被屠便是失踪,很多人的家被清兵整村整村烧杀得一干二净。
面对这些因触景生情而情绪失控,恸哭不绝的百姓,林啸没法不动容,眼前这两千余人都已无家可归,每一个人的经历都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乡亲们都起来吧……起来……”
林啸眼含热泪,俯身虚扶,连声说道。
一个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刚刚还热火朝天地给义军干着活,现在却哭瘫于地涕泪横流,悲恸犹如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再也无法刹住,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会如此失态?
林啸连劝数次都不见效,没一个百姓能站得起来,反而劝着劝着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泣不成声……这些苦命人,可都是他的同胞前辈啊!
终于,林啸做了个决定。
他擦掉眼泪,下令把所有俘虏带过来,让他们相互揭发逐一过堂,最后指认出曾犯有烧杀奸y之罪的竟有五千多人,超过了俘虏总数的二成!
林啸怒不可遏,悍然下令将那五千名双手沾有无数百姓鲜血的败类全部斩杀!同时命令剩余的二万名俘虏列队于邕江边上观看,陪斩!
他要这些俘虏亲眼目睹,凌虐百姓者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
他要让这些人永远铭记,一个没有一丁点骨气,反而助纣为虐的人渣将会得到什么下场!
林啸平生最恨汉奸,尤其恨那些把汉奸做得有声有色,欺负起同胞来比其主子还狠,还心安理得的败类,要是给这些人繁衍子孙的机会,那么数百年后,这个国家又将多出多少人性扭曲的反社会人渣?
除了战场,林啸一生都没有斩杀过这么多人,不!这些已经不是人了,是魔鬼!
沉默良久,林啸终于硬下心肠,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一咬牙狞声下令行刑!
这五千人渣,临上断头台的时候,个个都瘫成一团,都是由行刑战士架着走的,无一例外。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这种人才会心生一丝悔意!
……最后,邕江河水变色!
林啸一不做二不休,下令用这些魔鬼的头颅开筑京观,并且让那些观礼的俘虏亲自动手。
等到瞿式耜闻讯匆匆赶到,京观已经筑就,敦厚的瞿阁老见状彻底无语。
这这这,这都是矿场的免费劳力啊!
“双木兄……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杀俘……不详啊!”
老头急得口不择言,双木兄都叫上了!
杀俘,会使得以后再遇上此类敌人时,因其无路可退而激起强大的抵抗之心,在这个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冷兵器时代,会大大增加通往胜利之路的难度,因而凡是高明的军事家,总是更强调攻心为上,这与三百多年后太祖他们实行的优待俘虏政策,以及建立广泛的统一战线同出一辙。
就连半开化的满人多尔衮都知道采纳洪承畴的招降纳叛策略,颇通谋略的南明中坚瞿式耜怎会不清楚内中利弊?
因而,林啸的鲁莽之举使这位倔老头又气又急!
然而,面对瞿阁老的指责,林啸非但面无愧色,反而昂首挺胸,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督师大人此言差矣!
且不说此等恶贼罪不容赦,即便日后再遇到此类俱与我拼死相搏,我又何惧之有?……别说建奴招纳之汉奸只有数十万,哪怕有百万千万人,我,林啸,一样叫它灰飞烟灭!”
林啸眸色深沉地遥望北方,话语铿锵,掷地有声!
瞿式耜闻言,内心震撼,不由得凝目重新审视眼前这位年轻的小老乡。
“虽千万人吾往矣!壮哉!壮哉!”
……凝视良久,瞿式耜发现,自己眼前这位豪气勃发的青年将领,他的背影从未如此的高大,坚定,和挺拔!
林啸见瞿式耜神色缓和,从不做亏本买卖的他却故态复萌,提了一个使瞿大人啼笑皆非的要求,竟然要他给亲笔题写一段碑文,他要勒石铭记!
其实碑文他已有腹稿,只是写不好毛笔字而已,所以就算再挨骂也得求啊!
林啸不怕自己凶名远播,反而但求自己的凶名能永远震慑那些肮脏的灵魂……
“天道好还,上天有必伸之理;人心孝顺,匹夫无不报之仇!……京观为凭,有四夷作乱者,斩之!勒石作证,有凌虐百姓者,灭之!……今有大明琴川侯林啸,斩东虏胁从首级五千余,特筑京观于此,敬告各方屑小!……勿谓言之不预也!”
最后,瞿式耜无奈地苦着脸应下,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
全体观礼俘虏整队回营后,地上留下一滩滩水渍,臊臭一片……
小王栋大仇得报,强烈要求参军,林啸见他孤苦无依,且小小年纪弓箭使得相当好,便把他交给余成悉心教导,让他先练练身体,长点肌肉再说,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神枪手。
……
两天后,便到了永历皇帝阅军的日子。
一大早就起床的林啸单独训练了一会,又饶有兴致地教了王栋一套简单的军体拳,然后才静静地观看战士们出早操。
吃完早餐,林啸带着丁帅和何守信他们再一次检查了炮位、标靶等操演用具,令何守信派出卫兵,做好门岗和校场四周的安全保卫工作,然后回到营房,安静地等待御驾的到来。
校场另一侧的郑国他们也早早整军列队,将近两千人的队伍规模不小,比林啸的六百多人看上去雄壮得多,而且旌旗招展盔甲鲜明,至少在打扮上要鲜艳多了。
丁帅却对此根本不屑一顾,命令参阅队伍按连队为单位列队于校场,并组织民夫队押着俘虏队远远的坐于西侧场外,作为观礼人员,他要再一次浇灭他们内心反抗的欲望,让他们的余生在老老实实的劳动中渡过,借以救赎自己的罪行,洗涤自己的灵魂。
……
在等待皇帝驾临的时候,校场中的义军战士们不甘寂寞,一个个连队不约而同的比起了军歌,嘹亮的歌声响彻云霄,远远地飘进了刚刚出城的永历帝一行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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