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先见之明只怕还不足应付接下来的事儿,单看庶长子他们两口子的反应,就晓得咱们这次回去定是不平静。再别提,晋王的侧妃……哦不对,如今也该随之改了称谓!”
“就眼下国公府的实力而言,能封个良娣已算不错,就是给她个孺子我看也使得。”听一旁自家这位老神在在的样子,郑氏却摇了摇头提出了不同意见:“好歹那位颜色甚好,再加之这两年中有连着给太子添了麟儿一双,给个良娣却是必然。”
“反观太子妃膝下如今才一个嫡子,只怕……那位的日子也是不怎么好过,国公府如今又是这般模样,此番回去见了面必定不会给我好脸色瞧。”最后还不忘皱眉补了一句。
而这旁的单晏却是直接一挑眉:“即便封了太子良娣又如何?你也有诰命在身,真要论起品阶来太子良娣也不过三品,再看国公府今日的没落,若是她聪明的话,之前那嚣张的气焰也该收敛几分才对。”
却见身边之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恐怕这位不是那懂得适可而止的主,夫君可还记得当初京城初露锋芒时,她的招摇过市?分明就有几位出身不比她低的宗室之女,也参加了那场比试,可她倒好半点情面不讲就当场让人家下不来台。”
“当时的情形我虽没能亲眼得见,但以霞光阁金东家所述,便是不言而喻了。而且这位又有一双孪生麟儿傍身,势必是气焰正盛?你想以她那等容貌,孩子定然是相貌胜过常人许多!”因为,晋王也就是未来的太子也算得俊朗一说,推想之下必定错不了。
“而且我看此事也是宜早不宜晚。尽快抵达或许还能同我兄长见上一面。商定完了余下的细节,我看京城内有间商号名下的铺面,也可尽数让现有的几个大掌柜兼顾一二,至于我哥哥还是早些回转南方为妙!”
说着又看向自家夫君,听得谨言这般小心,单晏也不免低头思量起来:“舅兄无论是暂留京城,还是即刻回转南方都是有利有弊。若留在京城你们这有间商号的扩张势头。也会随之越发稳健;倘若是暂避纷乱执意南下。也可利用地理之便多做几单海外贸易,想必也是收获颇丰。”
“所以,我才想着让哥哥尽快回转。海岛上的避风良港不加以利用实在可惜,趁着此时尚未有人看出端倪多多累积才是最好。怕只怕以那位的贪婪,漫说他日顺利继位之时了,即便如今顺理成章被封太子之位。这海贸一事就再没有旁人的份了!”
听到此处,单晏已忍不住低呼一声:“若真是如此必定引得众人所指。但以那位的性子也不是全无可能,毕竟其中的利益之大实在叫人欲罢不能。如果不是,两年前那群胆大包天的海寇贸然出了手,我敢肯定无论是更善经营之事的端王也好。还是京中那些经验老道的大商号,也绝无可能与之一较高下!”
“可不是,当年被劫去了几乎是他们之前本利的总和。足可是使人一蹶不振。不过好在端王陆续追回了不少货船,才让那几家有幸留住了本钱银子。”一旁也已连连颔首应到。
果然没等准备两日。他们一行就在第二日用过早膳后,匆匆启程北上了。
而且为了尽快抵达,夫妻俩最终决定改走陆路,虽说辛苦些但这时日足可缩短三、四日之久。不过好在如今这官道,因为海贸的关系在近两年间,逐段都有商家愿意捐上一笔银两。
“既是为了自家的货物更快送到,也是为了在县志上留下自己的名姓,这些商户还真是舍得花银子。不过也亏了崔广崔大人想出这一提议,才让为夫这两年是无惊无险,一路平顺。”
这话却引得身边之人轻笑不已:“旁的都不怕,只是夫君你总借着崔大人之口,道出各项两全其美的提议,时日一长只怕难免会被人察觉?何况那位并不擅长治理庶务,我看日后还另换一位才更稳妥。”
“夫人所言甚是,只是眼下我所知的端王心腹之人,实在是寥寥无几了,再寻另一个只怕会错过了时机。”朝那位如今镇守的另一片地界努了努嘴,忙又低声道:“而且,那位是品出了甜头,只怕也会缠着我不放才对。”
“正因如此,才可放心这位是绝无可能自暴其短,将此间所获如实回禀那位知晓。”轻笑着摇头忙又接了一句:“而且,以此人眼下的官职只怕也是升迁不易了,能在端王面前留有余地自然欣喜在心。”
待看身边的郑氏却是摇头连连:“既然这官做得如此辛苦,又何苦勉为其难走在这条荆棘密布的道路上,倒不如好生寻个安稳的所在才是道理。对了,就像你三弟那般,如今在驾部有一份不错的轻省差事不说,还可抽空与人合股做些小买卖。”
说起自家这同样庶出的三弟来,单晏不禁点头附和了两句:“你口中与人合股的小买卖,其中只怕还有四弟、五弟的私房银子在。而且那小买卖这两年的收益却是不少,更何况我还让舅兄帮忙看顾一二,自然是事半功倍!”
“他们三人倒是更亲近些,恐怕与庶长子俩夫妻的目高于顶脱不了干系。”郑氏这里脱口而出,单晏听闻之后更是朗声笑道:“这都是自小养成的性子,就是他自己想改也是谈何容易,常言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哦。”
“何况他身旁还有个偏爱敲边鼓的顾氏,更是愈演愈烈,万没有回旋的余地。依我看,此番回京倒不如再拉其余几人一把,等庶长子那头彻底失了希望后,也可稳住府内众人。”俏皮地朝自家夫君眨了眨眼:“有姑祖母帮忙看顾着,至少那些大小管事们再不敢胡乱行事了,只要再说动那几个庶弟,即便沁水阁中有了变故也可尽早获悉!”
“我本就有此打算。”顺手抽出矮几下暗格中的一摞银票,退至妻子面前:“你说是一并都给了现银与他们好,还是帮忙寻了合适的铺面交与他们经营更好些?”
“两者都可,不过我看夫君还是事前与他们开诚布公的商谈一次才是正理。本就是自家兄弟,你又是诚心援手相助,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坦诚相商为好。”
不曾细看银票上的面额,便顺手放回了暗格之中:“这些都是你的私房,难道我还怕你只知倒贴家中兄弟,却忘了我们娘俩不成?”
未等这旁面露惊喜后出声接应,郑氏忙又抛出一句:“我不也有私房银子,拿来帮村我娘家两个弟弟在南方置办下了田庄几处?”
“说起这桩来,还真叫人意想不到,当年那被师爷们认定绝妙的治理之法,却原来是谨言你的手笔。”
“夫君又错了,哪里是我的手笔,不过是古人的智慧罢了。我们都是从先前遗留下来的农书、杂记上抄录而来的,顶多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以了反复试种数载最后完善了此法而已。”说着又偏过头来望向那方,悠悠言道:“这一切倒是多亏了许庄头,他是个办事极为耐心的管事。”
原本路途遥远,但两人是详谈甚欢倒不会觉得无趣,唯有每每停车投店颇为费时。原因无他,朝廷重开海禁之前往来南北的,不过是辛苦做买卖的商人,但如今却是不同了。不说由四面八方涌入的商户日渐增多外,就是原先不曾做过买卖的富户,也是或多或少有所投入。
如此一来,连接南北的官道上自然是马车众多,而随之而来的就是各交通要道所在城镇上,无论是客栈也罢,还是酒楼、食肆也好皆是一派繁忙景象。
看得这两位也是啧啧称奇:“之前我曾想过,因为海外贸易的缘故几处要道定是繁忙异常,却不想竟然已是到了这般地步,实在令人吃惊非常!”
而一旁并肩而坐的郑氏,也是颔首认同道:“正是这么一说,往来的人流中只怕也有不少工匠在,夫君你看那辆牛车上众人的打扮与车板上的家伙什儿,就可一目了然。”
“如今北方正值秋收时节,可南方这片上却已忙完了,刚好赶在仲秋之前出门给自家添笔进项,也是不错。”抬手指了码头的方向接着言道:“要不余下的一段,我们还是转走水路吧。看来这越临近仲秋节庆,这路上的商户也越多,索性坐船到京畿咱们再换马车为好。”
一旁这位也唯有点头应了,这些日子每每到了投店之时,就要辛苦走上大半个城镇,方能寻到一间合适的客栈,倒不如乘船而去,才可免了这份辛苦。
然而,当八月初九太子册封的正日子来临之际,按品上妆跟随姑祖母去到宫中之时,却对那位太子良娣自鸣得意的眼神,暗露疑惑。
难不成正如坊间传闻,如今太子妃的位置实在不怎么安稳,而国公府那头看似大不如前,却也略胜太子妃娘家一筹?(未完待续)【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