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章求收求推)
不过是几张薄薄的纸,久在大户人家混迹的容嬷嬷却激动的浑身颤抖,眼角还隐有水迹。
于嬷嬷便打趣她,“瞧瞧,不的,还当你是见了祖宗”
眉开眼笑将契纸银票翼翼收好,合上匣子,容嬷嬷道可不就是我祖宗,我下半辈子就全指望它们啦。”将匣子搁到怀里抱着。
瞧见屋子里陈设差了许多,又看四周无人,于嬷嬷不由小声道大太太为难你了?”
容嬷嬷就嗤笑,“寻我问话,要我答她年三十那日为何会告诉大老爷去缀锦院的右侧院。我就说是去寻四姑娘路上碰着珍珠,她吃坏肚子,要我去帮忙给传口信。”说着挤了挤眼,“我还说要给珍珠对峙,她就推辞,让我。”
于嬷嬷大笑,“打发你谢师礼没有?”
“还有谢师礼?”容嬷嬷不屑道只差没将我生吞活剥,好在我不是这云家的下人,否则只怕出不了正院门口。”压低嗓音凑道明明是她自个儿出了差,连贴身大丫鬟早就跟大老爷有首尾都不晓得,还想到处寻人出气。不过珍珠那丫头也是胆子大。”就挤眉弄眼看着于嬷嬷,“你跟我说说,你是如何珍珠和大老爷……”
于嬷嬷翘起唇角,这种事情单看素日情形就明了,根本不用费心去打听。
年三十的事情说复杂其实也很简单。
老太太和大太太设局,让云清燕发作,好让曾明月出来做好人,最好是护着云清歌,还得恰如其分让云清歌受点伤,如此不仅族人以为曾明月温柔体贴,还能让曾明月顺理成章跟着去缀锦院并且留下。
哪知事情后来出了意外,云清歌不上钩,反是云清梦跳出来。云清燕还没压住性子,将小打小闹弄成大伤,坏了名声不说,曾明月更成了祸首,捞不到救人功绩,只得厚着脸皮跟去缀锦院。
曾明月一个有野心的人,先是在族人面前丢脸,再是被云清歌故意侮辱,自然会生出旁的心思,想要寻一个更大的靠山,不仅要欺负她的人好看,指不定还想趁机报复大太太。
后头曾明月按着事前说好,躲在右侧院一间空屋里不让人,大太太又借着老太太意思,让珍珠去寻大老爷,说年夜让他们好好热闹,二老爷一贯不给大老爷脸面,大老爷当然就会去找三老爷。
只要三老爷出来,跟着伺候大老爷的人自然会做手脚,让三老爷喝的醉醺醺,再借口天色已晚,不好打搅进内院,将三老爷送到缀锦院用来待男客的右侧院歇息,至于是哪间屋子,到时自然会打点好。
于嬷嬷能明白大太太心思,原本可以直接给三老爷下药,随意安排到哪个院子,不定非要让曾明月潜到缀锦院之内。可如此一来,旁人或许就说曾明月是跟三老爷寻了地方幽会。但曾明月留在缀锦院照顾云清歌,偏生被三老爷酒后在自家院子里侮辱了,传出去,曾明月全是无辜,三老爷就要臭不可闻。
本是费尽心机,坏就坏在大太太小看身边丫鬟。
珍珠早就和大老爷勾搭在一起,却碍于大太太,一直未能将名分正起来。因大太太生怕走漏消息,除了黄妈妈,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谋算。珍珠一知半解下,又听得几个子私下议论,说曾明月是来给家里老爷做妾,再看曾明月有时看着大老爷若有所思的神情,就以为大太太是想把大老爷趁机灌醉,好将庶妹弄来促成好事,笼络大老爷心,以此对付得宠的曼姨娘。
自问多年伺候功劳甚大,这样好事却没有她份。珍珠一气之下,头一回违背大太太命令,不愿意去给大老爷送消息。“正好”路上就碰到容嬷嬷,珍珠想容嬷嬷是教养嬷嬷,出了事大太太也不敢发作,正好又吃了几块旁人送的点心肚子痛,要容嬷嬷帮忙送消息,容嬷嬷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履行承诺在重要时候出去对大老爷转述了珍珠的一句话。
只是这句话改了几个字,从“老太太说一道招呼族里人寻个地方痛痛快快喝顿酒”变成“老太太说一道招呼族里人就近在缀锦院再聚一聚。”
大老爷不明所以,不晓得老太太为何还要他再请人喝酒,不过他本就是爱酒的人,难得机会放纵,也无所谓追究,又是容嬷嬷带口信,半点没怀疑照着办事。
在缀锦院喝酒,伺候的依旧是事先安排丫鬟,可想要动手脚,于嬷嬷就方便许多了。
结果被灌得烂醉走不动要人搀扶的成了大老爷,而曾明月,见得人变成大老爷,当即心花怒放,也未吭声,成就好事,打定主意一定要做个比曼姨娘还得宠的妾。大老爷由此成了个在弟弟院子里发酒疯欺负小姨子的y贼。
设局其实简单的很,但于嬷嬷高明之处在于把握住每一个人的思。
于嬷嬷出身世家,对于律法规矩当然更加清楚,她甚至算计到在云华霆即将春闱之时,老太爷会有的反应。事情不会轻易了之,老太太和大太太不能随随便便脱身,肯定得付出代价。但害怕影响云家前程,老太爷又一定不会让家里几个彻底闹翻,必然会罚了人后再给好处。
事后果然不出所料,爱面子的老太太在儿媳面前挨打,彻底没了脸面,最爱权的大太太丢掉权还被大老爷责备,气的病重,三太太借机也了了心事,分得一点权柄。
云家陷入诡异平静之中。
就是云清歌听得于嬷嬷不费吹灰之力将这么多人玩弄在手掌心上,也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
要知,人心从来是世上最狡诈多变。单凭这一样本事,云清歌就打定主意自此之后要长长久久将于嬷嬷留在身边。
然则此时面对容嬷嬷夸赞,于嬷嬷却慢慢收敛喜色,郑重道你我一起在云家好歹也呆了几个月,我有句话告诉你。”
“你说”
于嬷嬷就道你明日去求见二太太,就说大太太送的礼多,你一个人搬不走,请二太太遣两个人送你去嬷嬷所罢。”
“你是说……”容嬷嬷立时变色。
“你这位主子,不是善茬,更不是大度人”于嬷嬷抚了抚鬓角,神色端凝,“你就是回乡,还得请几个镖局人护送。”
容嬷嬷不由吃惊,“她胆子这样大?”不过就是个商户出身的,也不是哪家阿猫阿狗,好歹做过这么多年教养嬷嬷,识得权贵人家并不比云家少呀。
“她这次吃了大亏,你虽说只帮人传个口信,也怪她先存心不良,可人家心里不会这样想,总得让人出口气罢。我也是以防万一,总是安稳些好。”于嬷嬷其实不是真正担心大太太背后下杀手,只是想借机加深容嬷嬷和大太太间嫌隙,省的日后容嬷嬷一时不慎,说出些故事来,那时候虽改变不了大局,三房脸面上却不好看。
事关性命,容嬷嬷果然慎重,当即谢过于嬷嬷。待送走人,立时就去寻了二太太。
听说于嬷嬷又来找容嬷嬷,且之后容嬷嬷就去找二太太想求几个人帮忙送她出府,本就仍然体虚的大太太气血上头,一个踉跄,差点栽在地上。
好容易缓过气来,大太太恨得捶胸口,“都是我小瞧了她”
本以为不起眼,没多久就要走的教养嬷嬷竟然成了坏事的棋子
要不是容嬷嬷,老爷也不会轻易就她话,真跑到缀锦院去喝酒这回不仅丢了面子,连里子都给丢掉。偏生还没法子,难不成将容嬷嬷像以前的奴才一样悄悄打死再给些银子安抚?
大太太满嘴都是苦味,冲黄妈妈道我真是后悔,没有听你的,倘或平日多注意些,事情定然早就成了,哪里会落到现在这局面。”
头一回,黄妈妈没有安慰大太太,她实是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娘别说笑了,人家早就晓得你们盘算,就是没有容嬷嬷,您也成不了事”云清燕从外头走进来,一贯充满傲气的娇俏面容上,头一回出现阴寒。
本就处处不顺,亲女儿还来顶嘴讥讽,大太太气结。
云清燕却不理会她,给倒杯茶让她喝,末了轻声细语道娘,咱们以前都小看她们,今后却来日方长,您别气坏身子。”
语气温和,像个懂事大方的大家闺秀。
这是大太太一心希望云清燕成的模样,可此时她没有半分开怀,反而抓着云清燕的手,紧张的追问,“清燕,你出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云清燕一把甩开大太太手,眼底略带分不耐,抱怨道我好得很。”
见大太太犹似不信,云清燕就道我才从庄子上,不想再。”
大太太不由心痛,“都是娘不好,害了你受苦。”想到云清燕从小就没吃过苦头,这番被罚的如此重,越发生了恨意,承诺道你放心,以后绝没人再能送你去受苦。”
勉强压住心里的不屑,云清燕道娘,现下祖父都帮着那些小贱人,你以前不还说要让我忍。我们就先忍忍罢,等大哥做了官再慢慢收拾他们”
话说的头头是道,分明是真的懂事了。
倍觉欣慰的大太太如同吃了一堆补药,浑身上下都觉得舒坦。再也没先前那样暴怒狂躁,连连点头,“好,娘听你的。”
是 由】【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