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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pt> 安潇潇瞬间处于了一种懵逼的状态中。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他了?
她的确是记得他们幼时是极好的玩伴,可是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他了?
“你没事吧?我几时说过要嫁给你了?”
看到安潇潇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李庭希顿时就有些无语了。
眸底涌上来浓浓的失望,与之相伴的,还有一种哀伤的情绪,慢慢地在他的眸底扩散。
宛若是乌云遮住了太阳,他一双好看又清亮的眸子里,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潇潇,你果然都不记得了。”
“什么?”
安潇潇被他这样子,弄得格外糊涂。
她很确定,李庭希脸上的表情,还有现在的种种神态,都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
只是,她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就说过要嫁给他的话。
“你八岁那年,跟在我后面跑,还一直让我陪你去放纸鸢。我帮你做了一个很大的蝴蝶纸鸢,你说你很喜欢,希望我能一辈子帮你做,一辈子陪你一起放飞它。”
安潇潇的嘴角抽了抽,难以想像,向来性子随意的她,还能说出这等满是感性的话来?
总有几分的不可思议!
当然,想想自己八岁的时候,安潇潇的眸底闪动着一抹有些异的光茫,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一个八岁孩童的话,也能当真?
他不会以为,那就是自己给他的诺言吧?
“抱歉,我不记得了。无论你是不是相信,我都必须要坦白,我真的不记得八岁那年的事情了。很抱歉。”
“是八岁那一整年的记忆,你都没有了吗?”
安潇潇愣了一下,是吗?
她自己也有些糊涂了。
看她的样子,李庭希心底的狐疑更重了。
一个人如果失去了一段记忆,会毫无所觉吗?
“李庭希,我很抱歉,我,呃,时间过地太久了。我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忘掉了很多事。你可能不相信,可是我之前的确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至于八岁那一年。嗯,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些小事会忘记,应该也是无可厚非吧?”
小事?
李庭希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那你可还记得,你曾送过我一枚玉佩?”
玉佩?
安潇潇歪着头,似乎是在极力地思索着,可是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
“不记得了。”
李庭希的脸色一下子有些复杂了,身子不由自主地也坐直了。
“那我再问你,你还记得你八岁生辰的时候,你父亲让人送了什么礼物回来吗?”
安潇潇仔细想了想,“哦,我记得,是一条很美,颗粒也很大,很圆润的珍珠项链。”
不想,李庭希微微摇头,“不,那是你九岁生辰时,安叔叔让人带回来送给你的。而且,当时还有一封他的手。”
安潇潇一愣,他说的没错,记忆里,的确是还有一封父亲的亲笔信。
拧眉再想了想,“听,我想起来了,是一只臂钏,赤金的,上面还镶了几颗红宝石。我记得我幼时,夏天常常不爱穿长袖的衣裳,还故意将袖子给剪了。那只臂钏很漂亮,现在还被我收着呢。”
李庭希脸上的表情就更加地古怪了,“不,那是你六岁的时候,安叔叔送给你的礼物。”
“不是吗?”
安潇潇自己也有些懵了。
接连又说了几样,可是没有一件,是在她八岁那年,父亲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父亲不可能没送。
每年她的生辰,八月中秋,还有年节之时,父亲都会让人捎礼物回来。
不可能独独落了她八岁那一年的。
安潇潇自认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可是为什么,她却独独不记得八岁时自己收到的生辰礼了呢?
不仅仅是生辰礼,那一年父亲送的礼物,她一样也想不起来了。
难不成,正如李庭希所言,她遗忘了八岁那年的所有事情?
回到了碧园的安潇潇,仍然是有些懵懵懂懂的,她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真的遗忘了某些东西,还是根本就不存在?
安潇潇难得地,生出了一种极为头痛的感觉。
八岁的时候,安子轩就已经随父亲远行了。
当时跟在她身边的,除了几位嬷嬷外,还有一位兰姑姑,如今因为身体不好,正在庄子上养病。
之前她在庄子上小住时,还曾和兰姑姑一起闲聊。
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安潇潇不由得想到自己现在身边的这些人,大都是在她十岁之后才陪在自己身边的。
难道,自己幼时,还曾经历了什么不一样的事情?
“来人,将二月给我叫来。”
“是,小姐。”
二月如今是府上的总管事,虽然外院的事情有一位年长的管家来料理,可是真正拿主意的,还是二月。
“小姐,您找属下?”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二月愣了一下,她比小姐年长,极小的时候就已经跟在小姐身边了,差不多是有记忆的时候,就有小姐的影子了。
“回小姐,属下是孤儿,自小便被夫人救下,然后养在身边的。所以,从属下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跟在小姐身边了。大概也有十几年了。”
安潇潇微微点头,“那我问你,我八岁那年,你在哪儿?”
二月的眸光闪了一下,极快。
因为低着头,所以,并不曾被小姐察觉。
“回小姐,当时属下正在受训。夫人留下的人,说是担心小姐身边没有得力的人,所以便将属下调走了。”
“也就是说,我八岁的时候,你并不在我的身边?”
“正是。不过,那个时候,您身边有几位嬷嬷在,当时负责您安全的护卫,如今大都在璇玑阁里,您若是想要问,属下即刻将他们召集起来。”
安潇潇总觉得哪里透着几分的古怪,偏偏自己又说不上来。
“不必了。我只是突然想到了父亲送我的礼物,可是唯有我八岁时,父亲送我的礼物,我却想不起来了。二月可还记得?”
安潇潇的语气很随意,并不是很慎重,而且神色也是淡淡的。
二月面上一松,“那年侯爷送了您一对儿八哥,说是给您解闷儿用的。”
安潇潇的眸光微转,果然,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是吗?可是那对儿八哥呢?怎么不见了?”
“小姐许是忘记了,那一年,您又遭到了不知名的刺杀,那对儿八哥也是在一次意外中丧生。您为此,还曾哭了好一阵儿呢。”
安潇潇微微眯眼,缓缓转过身来,眸光清澈而又冰冷地看着她,“你不是说,那一年,你去受训了?”
二月顿时哑然。
意识到自己在小姐面前露了馅,二月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慌乱。
“小姐,那一年,属下的确不曾陪在小姐身边,不过,那一场刺杀,却是属下亲眼看到的。因为那一次,也是属下第一次真正地出任务。”
安潇潇有些愕然,二月比她大不了多少,小小年纪,竟然就已经要经历那些血雨腥风了?
一时间,安潇潇只觉得心中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对二月,她一直都是视为亲人的。
与七月和九月不同。
二月更为稳重,行事也更为周全。
在她的记忆里,二月似乎是从未有过任性的表现。
仔细想想,这定是与其自小受到的教导有关。
至于她所说的受训,安潇潇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不然,二月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被赋予了执掌璇玑阁的重任。
安潇潇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记忆里,定然是严重地缺失了一部分。
而且是对于她的人生来说,还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那么,这一部分的记忆,又是如何缺失的呢?
那一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会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抬眸,对上了二月清流一般的眼睛,心头明白,二月没有道理骗自己。
最多,可能就是她早已知道了什么,却不肯告诉自己实话而已。
而能让她对自己闭口不提的,要么就是对自己有极大伤害的事情,要么就是有人在暗中吩咐了她。
除了自己,还能指使得动二月的人,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
或许,她可以考虑一下,晚上试试哥哥的口风。
李庭希则是在安潇潇走了之后,面上多了一抹冷肃。
很显然,安潇潇定然是经历了一些什么他所不知道的。
不然的话,她八岁那年的事情,为何全都不记得了?
不仅仅是与他相关的事情,就连她父亲赠她的礼物,她都一概不记得了。
这说明了什么?
她所遗忘的,到底是八岁那一年所有的事,还是只是一些对她具有特殊意义的事情?
李庭希不会忘,那一年,他年满十岁,所以被送入了皇室暗卫中接受密训。
只是在走之前,还特意带着她去放纸鸢,也正是因为他们即将分别,所以,他才使了心思,将她的一方玉佩收入囊中。
年仅十岁的他,当时并不懂何为情爱。
他只知道,他喜欢她,喜欢跟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所有感觉。
他只是想要好好地宠着她。
他不知道,那样情愫,就是爱。
他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他总觉得潇潇对他的态度有些古怪,兜兜转转,竟然是因为她缺失了那一年的记忆。
八岁的年纪,早该记事了。
更何况安潇潇还是那样一个聪明的姑娘。
连六岁的事情都记得,又怎会独独遗忘了八岁那年的?
偏偏那一年,对于自己来说,又是格外重要!
李庭希的眉心紧拧,手上一枚比铜钱大不了多少的玉佩,青白相间,在阳光上泛着淡淡的青色,似冷似飘。
五指紧攥,他的潇潇……
李庭希转身,“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潇潇,在你八岁那年,既然已与我订下了情缘,那这一世,你就休想要摆脱我。”
话落,一脸决绝地挺直了脊背,大步踏至门外,一路直奔后院。
康王妃一脸惊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过才短短几日,她仿若已不认识了他似的。
“希儿,你可想好了?若是成了,母妃自然是高兴。可若是不成呢?”
不是康王妃胆小,实在是这法子太过冒险。
若安潇潇是个寻常女子,那自然也就罢了。
可是偏偏她那样的绝世女子,若是一旦怒了,只怕两人就彻底地沦为仇人了。
“母亲,儿子想好了。儿子早就认定了,这辈子只能是安潇潇为妻,若是旁的女人,儿子宁可终身不娶。”
“你?”
康王妃的确是喜欢安潇潇,也一心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可是这个儿子如今放出这样的话来,未免就让她觉得有几分心惊了。
“简直就是糊涂!你以为你是寻常百姓?你以为你同其它的那些勋贵公子一样?你别忘了,你是将来的康王!”
康王妃怒不可遏,若是安潇潇能嫁给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好的。
可若是两人的婚事不成,她自然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就这样被毁了。
堂堂的康王世子,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就要搭上自己的半辈子?
“母亲,儿子从小到大,从来不曾任性过。您和父王的教导,儿子一刻也不敢忘记,时时处处以大局为重,以我大渊江山社稷为重。可是母亲,儿子这辈子就只想要潇潇一个女人。真的再也容不下其它的女人了。”
“你?”康王妃气得快要背过气去。
好一会儿后,康王妃才连吸了几口气,“你现在还不知道女人的好。若是将来你知道了,自然就不会只想着吊在安潇潇这一棵树上了。再说,你身为康王世子,一辈子只一个女人,不是不可能,可前提是必须要有子嗣,明白吗?”
康王妃也真的是被李庭希给气着了。
安潇潇那样的女子,自然是配得上自己的儿子的。
可是康王府不能无后。
若是无子,无论安潇潇是什么身分,李庭希都必须要纳妾。
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这种事情,就算是求到了皇上跟前,皇上也是断然不会放松一个字的。
“母亲,您就疼儿子一次吧。儿子只要能如愿娶到潇潇,哪怕不要这康王世子的身分也在所不惜!”
“糊涂!”
康王妃一甩衣袖,恨不能上前狠狠地甩他两巴掌。
这是一个亲王世子该说的话吗?
简直就是该打!
康王妃倒是不想答应,可是架不住这个儿子跪在那里就不肯起来了。
仔细想想,这个儿子看起来过得自在,富贵自不必说,而且还一直能在京城里胡做非为,可是实际上,只有他们这些体己的人知道,儿子到底是受了多少的罪。
康王妃一时鼻头有些酸,眼眶也忍不住开始泛湿了。
“希儿,你起来。母亲也喜欢潇潇,若是她能与你携手相伴,母妃自然是乐意的。只是……”
说来说去,康王妃还是觉得这法子委实有些过了。
“潇潇是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若是让她知道了此事,只怕你?”
“母亲放心,我此生待潇潇的心不变,定然不会让她知道。就算是她将来知道了,届时儿子已是膝下有子,她这人,最是心软,就算是恼我,也不会舍得孩子的。”
康王妃顿时有些瞠目结舌,这孩子,竟然连这一步都想到了?
康王妃不知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为了儿子如此深的心计而感到心伤。
他竟然连潇潇的后半生都算计进来了。
甚至是连潇潇知道真相后的一切,他也都做好了打算,由此可见,这个孩子,绝对不是突发想。
安潇潇将来和李庭希绑到了一块儿,也不知道是幸,或者不幸了。
到底,心还是偏向了自己的儿子这一边。
康王妃默默点头,李庭希则是面上一喜,眉眼间似是有着万千风华,一刹那间流转,几乎就是晃了康王妃的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李庭希重重地给康王妃磕了一个头,随后步伐轻快而去,身形挺拔如昔,再不似前几日的颓靡不振。
见此,康王妃重重地叹了一声,或许,安潇潇就是儿子生此最大的劫难了。
安子轩晚上归来,便遇二月候在了碧园门口。
“何事?”
“回公子,小姐今日问属下有关她八岁那年之事,属下不知如何回复,只得坦言当时并不在小姐身侧。如今小姐再三追问,属下实在难以招架,将当年刺杀之事说走了嘴。如今小姐正在亭中等候公子,希望公子能为其解惑。”
安子轩拧眉,面有狐疑之色。
“她多年不曾提及,何故今日突然发难?”
“听闻小姐今日与墨扎王子一起去了一趟康王府,回来后,小姐便一直闷闷乐,而且还再三地反复念叨,只说是自己遗忘了一件极重要之事。”
要事?
安子轩微微眯眼,双手负于身后,却是指尖来回地捻动着。
事过境迁,他以为会妹妹不会再思及此。
没想到,他倒是漏算了一个李庭希。
难道李庭希知道了什么?
安子轩又快速地摇头,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测。
以李庭希的性子和为人,若是当真知道了,定然是不会沉寂了这么多年的。
如今,唯有问问妹妹,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了,前面带路吧。”
“是,公子。”
安子轩一路都在思索着,一会儿面对妹妹时,到底当如何自处。
毕竟,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揭开的时候。
可是妹妹生来打破沙锅问到底。
若是不肯实言相告,想要应付过去,只怕不易。
“哥哥回来了?”
“嗯,我在门口看到二月,她说你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急着问我。”
“是有些事情,哥哥可还记得我八岁那年,父亲送了什么做我的生辰礼?”
安子轩一愣,拧眉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想不起来了。那个时候,我也不在京城,自然也不会记得了。”
安潇潇浅笑,与往常无异。
“那哥哥送了我何物,可还记得?”
安子轩似乎是又被问住了,自安潇潇记事起,每年的生辰,安子轩都会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年年都会与旁人的不同。
也因此,让安潇潇对这个哥哥格外地敬重和依赖。
“事隔太久,怕是记不得了。妹妹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总是问及这些?”
安潇潇淡然一笑,“没什么。就是今日去看李庭希,他说我欠了他的,让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说是在我八岁那年,欠了他样东西,至今未曾归还。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才有些心急了。”
安潇潇眉眼间神色极为正常,撒谎的样子,都是这般地理直气壮,气定神闲。
安子轩自然也是信以为真。
只以为是李庭希与她幼时的一些玩闹,现在被李庭希突然提及,所以,才会让妹妹有些失措了。
“你怎会欠了他东西?你自小虽然是搬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可是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何需再去欠了他的?定然是这个家伙在唬你,不必当真。”
“哥哥说的是。只是我仔细回忆,才发现自己八岁那年的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难道哥哥不觉得怪?”
安子轩的心头一紧,就知道,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妹妹,过去的事情了,何必总是纠结于心?至于李庭希说的东西,必然是幼时的一些玩物,他若是想要,你给他便是了。”
“是么?”
对上了妹妹清澈又无害的眼睛,安子轩的心底顿时开始突突了起来。
总有那么一种很不安定的因子,在他的全身叫嚣着。
似乎,妹妹已经知道了一些端倪,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哥哥,你不想知道李庭希说我欠了他什么吗?”
安子轩略有些尴尬地低了头,清了清喉咙之后,再次抬起头来,好似无事一般。
“欠了他什么?”
安潇潇淡淡一笑,眉眼间的风华绽开,宛若是春夜的海棠,妩媚婀娜中,透着几分的孤凉。
“他说,我欠了他一个妻子。”
“嗯?”安子轩不解。
“李庭希说,我八岁那年,曾亲口承诺,将来及笄后,便嫁与他为妻。”
话落,安子轩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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